昏迷了三天后,老和尚终于清醒了过来,见寒栎和小和尚都在旁边,深深叹口气,对寒栎道:“徒儿,我对不住你,你虽叫我一声师父,我却来不及教你半点东西。唯有那卷书你要好生收起来,待能看懂时方可练习。那是我四方寺历代祖师手卷,我门中的所有功夫都在其上......咳咳......你以后和你师弟只能凭着这卷书摸索着练习了。”
他招手叫过小和尚过来,对寒栎道:“你这个师弟父姓郑,他母亲逃到我山门外将他生下后就不支而去了,临死前让他从母姓,姓杜。我与他取个名字叫留芳,其实他并没有受戒,还算是俗世中人,以后还让他还俗吧。他自小在山寺里长大,心性纯净,寒栎你多照顾他一些,莫要欺负他。他已随我练了几年入门功夫,休看他年小,却是练武的天才,你的入门功夫可以让他教你。我这次病发已是大限已至,能将留芳托到你手里也算万幸。寒栎,你福慧无双,是至尊至贵之命,只是煞气过重,如不修心养性、行善施福,必会永为无常所苦,因果循环,永不休止。切记切记,生死仇怨不过小道,切勿为个人私怨而至万民生死于不顾!”
老和尚强自支撑着交代完这番话,就涅槃了。留下寒栎带着小和尚为这个便宜师父办丧事。好在出家人不讲究入土为安,都是火葬。寒栎将他的骨灰寄在白云寺里,待小和尚以后有机会再送回那个不知在何处的四方寺。
那小和尚一直伤心啼哭不止,连点心糕饼都哄不回转了,让寒栎十分烦恼。更可况他只要一想起小和尚的名字就十分可乐,杜留芳,我还楚留香呢,干脆叫你八戒吧,好听好记,还都是一样的吃货。
为了哄好八戒,他灵机一动,给小和尚讲起了故事,果然,《西游记》一出,天下无敌,不仅小和尚听得两眼溜圆,顾不得哭了,连徐二他们一干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因老和尚的后事,寒栎一行人已经在广州呆了半个月了,这日法事也做完了,寒栎带着小和尚来到寄塔处,叩别完老和尚,就上路了。
有了小和尚,寒栎也算是有了玩伴,虽说多半是他以戏弄小和尚为乐,但是小和尚都是懵懂不知,往往都是瞪着一双纯真无暇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让寒栎空有百般智计没处使,又大喊无聊。
一路行来,遇到风景名胜,寒栎必然拉着小和尚好好游逛一番,用他的话说,出门在外,首要的就是要吃好睡好玩好。徐二他们已经彻底地让他整治地没有丁点儿脾气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寒栎少爷是一点亏都吃不了的。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粤赣两省的交界处——韶关。丹霞美景在前,寒栎自然是不会放过。吃完玩完把韶关走个烂熟寒栎才点头:出关。算起来已经在韶关停留了十来天了,一行人磨磨蹭蹭地登上梅岭古道。寒栎尤还叹息:“要是能再等上两个月便好,如今这里的梅花连花苞都没打呢,可惜看不到这些梅花的风采。”
把徐二等人唬个不了,真怕这位小爷一时兴致上来了,要在这里住上两个月看梅花。连忙使个眼色,让一个口舌伶俐的侍卫来给寒栎讲解这梅关古道的故事,好引着这个小爷往上走。只是寒栎口里“嗯啊”地应付着,一双眼睛却在滴溜溜四处打量。
一行人攀爬至顶后,徐二好意请寒栎和小和尚休息片刻。寒栎却一反常态抿嘴道:“立即下山!”
话尤未落,就听到一只公鸭般的嗓子冷笑道:“这么着急下山干什么?这岭上的风光表弟还没有好好领略领略呢。”
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那少年身后簇拥着十来个彪形大汉,一个个杀气腾腾都瞪着寒栎等人。那少年一手玩着一根镶金嵌玉的马鞭子,正面色不善地看着寒栎。
寒栎心说这就是明朝版本的惨绿少年啊!只见那少年一身樱桃红的销金的箭袖胡服,绣满了金色的牡丹;头戴金冠,樱桃般大小的一颗明珠在眉间的抹额上熠熠生辉。这少年面貌是生得不错的,眉是眉眼是眼的,只是满脸的青春痘犹如火山喷发一般茂盛,却让人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满脸的痤疮,实在是惨不忍睹。
只见徐二等人一见到那少年都是一愣,犹豫了一瞬后还是站在寒栎身后冲那少年施了一礼:“见过药少爷,药少爷莫非也来游览梅岭风光?”
寒栎知道海家的女儿珍贵,上一辈的女儿的名字定的是“斜玉”旁,预示女儿是金玉之质,黎海珠的珠字就是从的斜玉旁;男的就是“石”字旁啦,不言自喻:粗苯如石么。到了这一辈,女孩儿的字定的是“宝盖头”,如珠似宝啊。海二老爷的那个义女就叫“海宓”。男孩子就更不能提了,——定的是“草字头”,无非是说男孩子如草般不值钱。寒栎真为海家的男孩子们鞠一把同情泪。托生在海家,真是命如草芥。
这一辈草字头的表兄弟实在是太多了,叫排行实在是叫不上来,总不能大家一见面拱个手了,问个好了:“二百五十一哥,您好啊,您去哪儿啊?”
那个回礼:“三百二十七弟,我去吃碗刀削面才刚回来啊。”
烦不烦啊,所以,大家干脆都叫名字了。只是,这生早的还能抢着个好字,如菘啊、茂啊、荣啊之类的,生得晚了,只能摊上些菜啊、萎啊、苦啊之类的字了,再为他们鞠一把同情泪......
这个“活火山”看样子也不是太走运,“药少爷”,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