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鱿鱼渐渐围过来,章鱼小沅开始想着是否要找到一个突破口,然后,先逃走再说?
可是,一切完全出乎所料。那些鱿鱼似乎不仅仅是海中的动物,它们,就像想要和她说话的可怖的精灵。也许是魔怪,然而此时,这些魔怪似乎并非有像城堡那些的浓浓敌意。
一只大王酸浆鱿靠近了小沅,伸出它满是尖钩的腕足,轻轻地放在小沅的面前,墨兰的海水里,横着的大概只是猜测与误解,然,她大概瞧得出那仿佛是在邀请她。
就像舞会里,一个舞伴伸出手,邀请一个公主跳舞。此时此刻,就像一只鱿鱼精灵在向章鱼公主邀请,而后,这苍茫的深海,就随处都是可以深深舞蹈的地方了。
她可以在深海里舞一曲复仇的哀歌,她一直是失意的公主,这弱肉强食的舞台上,谁,还能将目光倾向于她呢?
回头看了看屏障里的城堡,还要月蔷薇,以及,那个对自己不再友善的素琉璃,那样的城堡,如今似被夺取,就算曾属于自己,可也回不去了。
她又环顾了深海四周,那些幽浮的鱿鱼,还有更强势的腕足,她如今,和它们类似了。
她依旧记得一则童话,就不知道,这深海里,有没有人鱼?而她,是否也算作人鱼--那人首章鱼身的她,其实也是美丽的。而且,到底是真的公主。
不,一定有。忽然,灵感在心海闪出了一束微弱的光,她如今要去寻找心中的星辰。她又回头看了看屏障里的风景,又深深凝视着月蔷薇,
之后,她就义无反顾地转过身,牵着那只鱿鱼的腕足,与它一同消失在墨兰的深海中。还有许许多多的鱿鱼同类,也都随着她,一同向深海而去。
消失的节拍里,只留下一串串泡泡,仿佛未消失的痕迹里,也曾有个无言的她似的。
月蔷薇看着远去的小沅,如今,屏障周围的人工照明散发的光无法将她消失的路照得更远。而这之后,事情是不是就这么算了呢?
不,那更像是复仇的前传,铺垫甚浓。这多像一个雷雨之夜,就连暗黑,都分外压抑。
素琉璃看着月蔷薇,以及她被扇红的脸,以及嘴角的血痕,心中不知说才好。
“你,是故意这样的吗?”淡淡地询问,他总觉得她实在不像是实力弱,让章鱼公主有机可乘。
“是。不然,又怎能将小沅引至屏障边沿,再暂时打开屏障,将小沅屏蔽在深海?”月蔷薇淡淡地说道。
她的暂时让步是值得的,不然,她何以让那位危险的凄美章鱼一时得意,继而上当呢?
素琉璃还想再说什么。那惊险的余韵此时依旧缠绕在他的耳边,仿佛他是一个梁。
忽地,素琉璃紧急转身,向着城堡急急地走去。他怎么能如此大意呢?他竟然没有考虑到逸风!刚才,他就是担心逸风,所以在进到城堡里看看的,不曾想……
他用力摇了摇头,有些不好的事他真的不愿想,也不敢想,总是愿意直接跳过去这一段。
他看到趴在地上的逸风,心,一下子收紧了。他还看到了血,从逸风的耳朵,还有嘴巴里断断续续地蜿蜒,可是,那还是形成了小小的血溪,血滩。
“逸风,逸风,”顾不得自己的伤势,他奋力扑过去,却因体力不支,不小心摔倒了。
他踉跄而行,几乎爬到逸风的面前,扶起支离破碎的逸风,就像扶起支离破碎的视线--他不相信自己眼中的情形,逸风那残破的耳朵,那从耳朵开始,深深重创的头颅,还有那源源不断的血……
他的眼睛都快被逸风的血染红了。
“逸风,哥在这里,没事的,你别怕……别怕……。”他抱住他,内心的惶恐像扩展的黑暗,从四面侵袭他的理智和神经,很快,就连他的语言也被攻占,他发现他此刻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好!
逸风的血漫过素琉璃的手指,再滴落在衣上、地上,像是滴落成伤。他的思维是涣散的沙,从沙漏的一端往下掉。他想说话,可张开嘴,却无话可说,亦无法诉说。
这一场突然,就像一个鞭,劈碎他半世光阴,他的命,大概是不可延续的了。
兄长的话语像是水的喧哗,哗哗,哗哗,从他另一只耳朵里进去,可是,另一只耳朵,虽然不会背叛这阵阵哀鸣,但,但……
倦意就像是一首催眠曲,在他的脑海中回旋,回旋,逸风感到有一阵海水漫延过来,他成了沙滩上的贝壳,只留下空空的骨……
寒冷,将他轻轻围绕,声音渐渐飘远,逸风感到气力就像是漩涡,从他的身边极速旋转而过,他,慢慢地,逸风感到力气全数抽离,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素琉璃惊恐地看到逸风垂下来的头,还有手臂,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命不久矣,不,向殒命的方向奔去。他感到生命的城池在满满崩毁,无论是逸风的,还是自己的。
他的眼泪是一条河,他的悲伤要再一次地延续。
他知道的,月蔷薇的生命复活设备已经被小沅毁去,之前的战斗,他一直是介怀的。
月蔷薇不知何时,默默地出现在素琉璃的身旁。她慢慢地蹲下来,一声不响地看着逸风。而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之前的耳塞塞到逸风的双耳中。
空气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屏幕,就像月蔷薇之前在夜里对付骨奴时出现的屏幕那样,有着虚拟的光,但触不到具体的形状。
屏幕透过耳塞,开始分析着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