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瑜的异常之处,小丫鬟心里一清二楚,她只是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眸光中有疑惑,也带着些许怯弱。杜瑜一见她那副不争气的样子,心里就烦乱,要不是她忠心,要不是自己身边目前只有她一人,杜瑜早就把这没用的丫鬟赶走了。
“罢了,你这种人,又怎么能明白我现在的处境?哼!”自嘲一笑,杜瑜摆摆手,起身坐去了桌边。丫鬟说的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饭还是要吃的。从前在南国那般艰辛,哪里见过这等好东西?如今有人做给她吃,她又何须客气?
丫鬟的目光一直不离杜瑜,见她一语不发的开始用膳,这才垂着眸子,站在杜瑜身后,时不时的帮她布菜。她眼里的冷光和不屑不加掩饰,唇角也勾起了一丝嘲笑,杜瑜又当她自己是什么人呢?
天气越来越冷,梨城的年味也越来越浓。杜弯弯每次出门的时候,都能看见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在南城的铺面里置办年货。有自家备用的,有年关给亲朋好友办的年礼。也就是最近,因着频繁出入南城,杜弯弯方才知道,南城的最里面,有一个不小的交易市场,在那里做生意的都是外来的商队,好东西一点儿也不比西城少,价格反而更加便宜。
自从那次城外的交易后,杜弯弯的系统已经很久没有进账了。一听说有这个交易市场,自己也去淘了几次,倒是搜罗了不少系统可以收取的东西,再次不多不少的赚了一笔。
杜弯弯的布匹生意彻底不做了,她之前送人的那些脂粉面膏,已经收到了最佳的回馈信息,所以目前信心满满,务必要把面膏生意做起来。颜绍和杜弯弯谈完合作的事宜,当天就离开了,这又是几日过去,到现在还没有回音。
杜弯弯不着急,她对逆天的营养液极有信心,只要颜绍把东西送出去,那就一定能看见喜人的商机。
颜绍这次没有回到十三里桥,自然也不会按照杜弯弯的想法,把面膏和脂粉送给赵陵。赵陵正是怀疑他的时候,就算是收了他的东西,也绝对不会使用。杜弯弯不明真相,一厢情愿的要把面膏给赵陵,他也不便多说,只能把东西先带回来。
那时候为了讨赵陵欢心,颜绍也学过那些纨绔子弟,给女人送些胭脂水粉,首饰香膏之类的东西。他对女人家的东西自然不会精通,但是都城那些大铺面里的精品,甚至是宫里用的贡品,颜绍也没少见。送人之前,他都会先看看,以免犯了赵陵的忌讳,所以对那些好的面膏脂粉,也有大概的了解。
说实话,杜弯弯拿出来的两盒,他根本看不出有什么特别,除了味道有些怪,实在和都城热卖的面膏没什么相似之处。
不过凡事无绝对,颜绍到泮水镇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交代手下的人,把那两个玉盒处理掉,五日后告诉他面膏的效果。颜绍的下属们均是一脸便秘的表情,他们这些糙汉子,谁会用女人家的东西?!可这主人下了命令,属下焉有不从的?后来打探许久,他们将两个盒子偷偷送进了镇守西南的将军府里。原因无他,西南将军的夫人是先皇的亲侄女,大乾的翌阳郡主,好东西绝没有少用,送给她,正合适!
“主人,都城传来消息,东南一带的衡阳、宜阳等地,已经将折子呈上去了。但是不知为何,折子被扣,至今朝野上下,尚不知晓此事。”
颜绍背对着来人,眸光深沉,望着窗棂外飘雪的天地,冷笑一声:“还能为什么?衡阳、宜阳是曾经中山王的封地,几个知州县令都是中山王的人。公羊老匹夫此时作梗,待出事之后,自然能暗中坑一把政敌。”当年多少人为着这件事掉了脑袋,又有多少无辜的百姓丧了性命。
他颜绍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能给公羊老匹夫添些堵,他自然高兴。
“此事中山王一定也收到了消息,但是他却不能上报朝廷。这件事情,我们可以推波助澜一番......”
颜绍和属下暗中交代了,这才转身去了另外一间小书房,磨了墨,执笔书写。
杜弯弯又等了几日,终于等来了颜绍的消息,并且还附赠一张清单。颜绍同意杜弯弯的条件,而清单上颜绍要的东西,杜弯弯也得想办法筹备,实在弄不来的,就不勉强了。
杜弯弯窝在自己的南跨院里,看着手上那张微微泛黄的纸,心情着实不怎么美好。之前说的铁,现在又要盐、酒、粮食、药草、牛皮等等物资,杜弯弯简直怀疑,颜绍根本不是什么细作,丫的就是乱臣贼子,想要某朝篡位了吧!
盐铁酒收归官营,贵就不说了,想要大量的买,也是非常的困难的。其次,如今正值冬季,很多人家的粮食该卖的也早就卖了,更别说草药这种普通人不可能大批量储藏的东西。再就是牛皮,大乾才刚经历大战,对军用物资控制的极其严格,私藏牛皮过了一定的尺寸,那是要直接砍头的。如果托她办事的不是颜绍,杜弯弯觉得自己或许会带着这张单子,去县衙告发他!
清单上的东西也不算多,杜弯弯仔细想了想,除了牛皮和药材她弄不来,其他的,她都可以提供。颜绍是一定会为她保密的,因为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当所有人都沉浸在迎接新年的喜庆中时,梨城包括周边几个地方,同时传出了一个谣言。腊月二十七这天,杜弯弯喜气洋洋的出门,终于也听到这流言的内容。
“当今皇帝暴戾无能,后宫-淫-乱,天降灾劫,以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