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外表是年方十五的娇嫩少女、内里则是“理智成熟”的大好女青年的程巧最好到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去掐他,只是伸出手,用白皙纤长的手指在少年脸皮上戳了两下。
熟睡中的少年并没有因此而清醒过来,然而脸上的不适还是令他皱了下眉头,翻过身避开了在自己脸上乱动的手指。
程巧望着睡熟的少年,心知一时半会也不会醒过来,有些无趣的收回手指,不过一直为少年的伤势担忧,这会儿见他似乎已无大碍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顿时整个人也莫名的觉得轻松起来。出了客房,升了个懒腰,抬起头望向天空,没有雾霾的天很蓝,不见白云,只有烈日灼灼,无事可做的她只能在自家院子里随意地乱框起来。
话说回来,她穿越而来的那天就在坐船赶路,后来又遇上受伤的朱兴,救治疗伤也没能好好休息就匆匆忙忙赶回庄子上,后来几天也一直忙着照顾他竟是没好好休息,也没有好好看看这座宅院。一晃五年,这座宅院说没什么大变化也的确没怎么变样,说到一些小变动也有,例如她路过天井时,那年她初来乍到随口一说让管理花圃的管事种下的榕树就长大了许多,仆人们正在细致的为它修剪树冠。沿着回廊漫步到后院。院子算是变化最大的,以前只在山脚的精致小院,青砖墙一直砌到了半山腰,墙边还种了月季,绿色的叶片里参杂着粉白黄三色将那口小水潭圈了起来。
程巧记得上次她不过轻轻碰了一下水潭里的水就被带回到现代,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她忽然心血来潮,一路沿着青石板铺成的台阶往上走,台阶两旁树木繁茂,绿意盎然。她走在树荫之下,舒爽的微风送来丝丝清凉,竟是半点也感觉不到夏日的暑热。
到了水潭边,她撩起裙摆蹲了下来,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指。透明的指甲碰到碧绿的水面,在如镜的潭水上引起一圈圈波动,然后很快又平静如初。而她期待的事情却并未发生,没有泛起涟漪,形成巨大的光圈将她包裹着送回现代。
程巧陷入窘然:怎么回事?
她陷入沉思,努力回忆起两次穿越时周边的情况寻找相似点,随即发现从现代穿过来,似乎两次都是在月圆之夜。上次穿回去却是白天……完全没头绪啊!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既然暂时回不去,就先在这边好好生活,等待回去的时机。
在心中做下决定,她站起身,因为蹲得太久双腿发麻差点一头栽进水里,还好扶着水潭边的一块石头才稳住了身形,拖着麻木的双腿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山下走,和刚才兴致冲冲往上爬的似乎判若两人。
这些天一直为朱兴操心,也没睡个安生觉。现在他已无大碍,程巧也就放下心来,又想到反正自己一时半会也回不去,没了惦记,回到房中倒是一夜好眠。
朱兴这一次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醒来,睁开眼发觉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他抬起自己的手瞧了瞧,眼睛里还带着一些迷惘,不过很快就变的清明起来,而后化作深不见底的黑潭。
他想起来了,他是广元兴王世子。恰逢张太后寿辰,召各路藩王朝阙,父王卧病不起,他身为世子代父前去京城庆贺,没想到返程途中竟会遭到一伙来历不明的人袭击,对方显然有备而来,王府护卫有限,竟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寡不敌众之下只能掩护他离开。他在逃走途中,中箭受伤躲进一片沙洲之上,便再也支持不住,后来……看来他是被救了。
他坐起身,不免扯动了伤口。身上灰色里衣粗制的面料摩擦着后背和肩膀上的新长出的伤疤隐隐有些疼痛,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守在房中的是个中年仆妇,听见屏风后的动静连忙走了进来。床上这位被她家姑娘带回来时重伤不醒,她家姑娘似乎对着人格外重视,只说他身份贵重,要好好侍候绝不能怠慢了,见主人都讳莫如深,仆妇不敢多问更不敢懈怠,一直恪尽职守的待在房里。这会儿见贵客依然清醒,自然要问上一句:“您醒了?”
朱兴自然没有搭理她,依然蹙着眉头盯着自己身上那件灰色的衣服,
他现在穿的还是当日从管事是那里临时借来的衣物,仆妇见贵客脸色不愉,立即开口解释道:“您别见怪,咱们府中并无男子衣物,当日您重伤在身,贴身衣物沾了污血又破损德厉害,怕是穿不得了,我家姑娘也是在权宜之下才临时为您借了这身衣物,姑娘已命人去镇上衣铺买来新衣……”仆妇说完,自顾自为他取来一套衣物放到床头。
朱兴看那颜色样式面料,比自己平日穿得差上许多,但到底是比自己现在这身要好,又想到本朝对民间着装的面料样式和颜色都有诸多忌讳,也就释然了。
一脸嫌弃地换好干净的新衣,得到消息的程巧就带着丫鬟翠茹赶了过来。
见到背着手立在房中的少年,脸色肃然,竟自带一股威压气势,和当日醒来时茫然无措的样子截然不同,程巧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失落,匆忙的脚步也停顿下来,吩咐翠茹留在门外,自己独自走了进去。
仆妇冲她行了个礼,也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他们二人。
程巧想到朱兴那日抱着头痛苦的样子,虽然大夫说他无碍,到底还是不放心要亲自问一声才行:“朱兴你醒了,伤都好了吗?头还疼吗?”
进门的时候,她打量着少年,少年何尝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