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道长为一个卑微丫头送葬的消息如同长上了翅膀,短短一天传遍金陵城大街小巷,有人惊愕,有人不屑,更多的平民百姓则是哀叹之余不吝赞誉,对有情有义的小朱道长更是满怀尊敬,倍感亲切。
不少希望拜见小朱道长共同交流技艺、聆听琴声的名人雅士,以及秦淮两岸那些感同身受的老-鸨名妓们,都借此机会给小朱道长送去拜帖致以问候。
傍晚时分。
紫竹园西跨院一片寂静,朱道临草草用过晚饭回到书房,整理好桌上三十余份各式各样的拜帖,端着茶杯默默思考西跨院管家的人选问题。
朱道临反复考虑过后,终于下定决心,吩咐媚丫头把车夫老史叫来,随后暗自叹了口气。
从最初恍恍惚惚来到古老的六朝古都算起,到现在已近三个月时间,身边依旧没有几个颇具才干的忠仆,这一局面不得不让朱道临深感无奈,最终只能把车夫老史提拔到这个位置上来。
老史已经通过行动向朱道临示以归附之心,但表面上欣然接纳的朱道临,心底里始终对应氏家族介绍而来、出自魏国公徐弘基麾下的老史充满戒心,借此机会把老史提拔到管家之位实属无奈之举,却也是一举多得的巧妙手段。
地位骤升的老史定会心怀感激,应氏家族和魏国公那边也得了面子,朱道临通过老史的明升暗降,更好地保护了自己的利益,毕竟今后的工作和生活重心不再是紫竹园,而是虎山脚下那座新建宅院,那里才是朱道临的根本所在。
老史在媚丫头的引领下快步到来,朱道临指指书桌前的楠木靠椅示意他坐下,小影适时为老史端来杯香茗。
已察觉小影很可能会成为主母的老史哪儿敢怠慢?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接过茶杯,低声致谢后才敢坐下。
朱道临颇为严肃地看着老史:“由于我的疏忽,西跨院上下近三十口人至今没人管,院里院外的打理、米粮油盐的采买、下人们的工钱发放等等,都不知找谁拿主意,出点儿事情就乱哄哄的,应家两位嫂夫人帮定下的规矩不知谁来监督执行,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
“所以,我决定让你老史挑起这副担子来,担任西跨院和整个紫竹园的总管,你可愿意?”
老史又惊又喜,诚惶诚恐地站起来深深弯下腰:“小的担心自己能力不足,有负东家的器重!”
“若只是……若只是这西跨院,小的咬着牙多看多问,多向东家禀报请示,兴许还能管的过来,要是再加上诺大个紫竹园里的近千孤儿老弱、即将竣工的义学、印书作坊、济慈医馆等等产业,小的哪有本事管得过来啊?”
朱道临摆了摆手,非常坚定地说道:“若换个人说出这番客气话,我笑笑就过了,可这番话从你老史嘴里说出来,实在太不应该啊!”
“你老史虽然和我相处不算长,可彼此相遇相知臭味相投,我相信你老史的能力,更器重你的人品,你从军二十年,拥有宽广的见识,丰富的阅历,就连战场上的生死搏杀你都经历过,还有什么能难得倒你?”
“所以啊,客气话就甭说了,挺起胸膛为我多分担点儿吧,下去你要提拔谁,或者从外面请什么帮手搭起架子,需要花费多少银子,都由你全权处置,真有什么事情拿不定主意,再来找我商量,我可是把整个紫竹园交给你老史了!”
“东家……”
老史彻底被感动了,平时骨碌碌乱转的眼睛此刻一片潮红,几天没休整的满嘴胡子一个劲抖个不停。
朱道临含笑站起,上前两步把手搭在老史肩上:“还有件事你得放在心上,再过三个月左右,紫竹园所有的住房、学堂、操场、医馆和工坊都会相继竣工,诸多产业包括这西跨院在内,不能没有看家护院的好手,我估计至少需要近百人才行。”
“若是有机会,你完全可以从义学的八百孩子里面,挑选一批好苗子传授武技,边读书边练武,再过几年就用得着了。”
老史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向朱道临重重点了点头:“小的三天内拟个章程出来交东家定夺!”
朱道临非常满意:“这样更好,等你拟好了章程,我们坐在一起慢慢商量,明天一早我会召集所有下人,还有紫竹院其他地方的四个管事,任命你为紫竹园总管,并交给你五千两银子的备用金。”
“此后,紫竹院里的所有事务,包括之前负责医馆、义学、印刷工坊的大小管事和各处钱财开支,都管你老史统一掌管调度,若是有谁不开眼,你就让他卷铺盖走人。”
“谢谢东家!小的绝不辜负东家的信任和嘱托,哪怕不吃不睡也要干出个样子来!”老史满怀信心地做出承诺。
朱道临微微一笑,不轻不重给了老史胸口一拳:“我不送你出去了,回去恐怕你还得想想,明天早上面对一大群人怎么说话。”
老史咧嘴一笑,随后收起笑容后退一步,再次郑重地向朱道临深施一礼,转向一旁含笑以对的小影姑娘再施一礼,后退几步到了门边才小心地转身而去。
朱道临放下一件大心事,望一眼为自己添茶的小影,想了想低声问道:“你对我的安排有何看法?”
小影放下精美的紫砂壶,犹豫片刻鼓起了勇气:“那奴家斗胆直言了,公子身边除赵孟山赵大哥之外,也只有史大哥能担负起公子的重托,既然公子没有选择赵大哥,估计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赵大哥去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