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跪下,易姨娘是生母,也赶忙跪下低头道:“太太别生气。四丫头年小不懂事,请太太担待些个。”
“年小?脸面倒是大的很呀。这屋里长辈还没开口,就大呼小叫含沙射影的,我还没死呢,烂泥还没扶墙就尾巴翘起来,当自个是谁呀?”庞氏拉下脸,出言毫不留情。
陆明妍捂着脸嘤嘤抽泣,伏地不起:“母亲,我错了,我,错了,您罚我吧?”
易姨娘脸色五颜六色轮一遍,手指暗暗绞着衣角:烂泥?这是骂谁呢?你这难道不是含沙射影?
庞氏一动怒,屋里人都站起来垂手听训。
“罚你?我怎么敢呀?免得有那长舌妇又该背地里咒我偏心了。这样吧,老爷最公正,去外书房求老爷评评理好啦。”
庞氏眼光扫着陆明妍,极嫌恶。
“母亲,不要啊!”陆明容惊慌失措。
真要为这点事去吵着陆靖,这后果她不敢想像。
陆靖平日是疼她们,可无故惹到当家主母庞氏,再加上方才陆鹿那讥刺的话,未必会保她们姐妹两个。而且,她也隐约知道府里想借着陆鹿跟段府攀扯上关系。这节骨眼,也不会为了陆鹿偏袒她们姐妹两个吧?
“母亲,求你不要送我去爹爹那里。”陆明妍倒没姐姐想的深远,她只是凭直觉觉得今日的事是自己冒失了。闹到陆靖那去,吃不了兜着走的肯定是自己!这才后怕起来。
庞氏好久没发这么大脾气了。
朱氏等另外的妾室也赶紧跪下求情,只有陆鹿手里拢着手炉,无动于衷冷眼旁观。
反正庞氏要立威,要发泄怒火,跟她无关。再则说,陆靖忙的脚不沾地,就连陆序陆应两兄弟也没功夫进来请早安,怎么可能理这些个破事呢?
庞氏心里明镜似的,根本不可能真的把陆明妍送到外书房去添乱。
“大姐姐。我错了。”陆明妍不晓得那根筋搭对了,转向陆鹿求情,哭的可怜巴巴的。
陆鹿苦着脸,矮身道:“四妹妹这是干什么?”
“求大姐姐去求求母亲。我,我以后再也不敢跟大姐姐顶嘴了。”
“乖啦。”陆鹿顺手在她脸上拍了拍。
庞氏端坐身体,很满意这一屋子跪满人的情景,好久没这么发过威了,这帮死女人真当她病猫吗?
“母亲。怒易伤肝。消消气。”陆鹿奉上一盏清茶温和劝。
“这府里好久没整治了,有些人只怕皮痒了。”庞氏接过茶。
“是,母亲整治内宅辛苦了。只是,一会咱们姐妹仨还要去学堂,瞧这时辰不早了,四妹妹再不收拾下头面,让心怀叵测的人瞧见了,只怕背后又好一顿嚼舌,对母亲总归不利。”
“谁嚼舌都给我报上来,瞧瞧舌头是什么做的。”庞氏冷笑。
底下人都噤若寒蝉。庞氏最近几年扮贤良久了。都忘记她当初进门可是化身母老虎好好收拾过陆府内宅的。
陆鹿无话可说,反正台阶给找了,她不愿下,没办法了。
拢着手退到一旁,陆鹿思想开小差去了。
“行了,都起来吧。”庞氏才不要什么台阶,她在这府里一人之下,众人之上,要反悔需要台阶吗?不需要!
“谢谢母亲。”陆明容两姐妹泣中而喜。
一群人齐刷刷起身,静静退侍一旁。
“什么时辰了?”
如意看一眼计漏器。小心回:“辰时两刻。”
差不多可以上学堂去了!
庞氏脸色不豫,轻摆手:“你们都去吧。”
“是,母亲。”陆鹿首先施礼,带着两妹妹退出堂屋。
出到廊下。陆鹿就歪着头盯着陆明妍瞧。
“你看什么?”陆明妍低声恼羞问。
陆鹿落井下石笑:“看你眼睛,哎呀,真的掉眼泪了,肿成小桃子了。”
“你……”陆明妍气的咬唇想打她。
陆明容急忙扯她:“妍儿别闹。束香,怜琴,扶四妹妹回院子。”
“是。二姑娘。”
陆明妍这模样自然不肯去学堂让人看笑话。
忿忿不平瞪一眼陆鹿,陆明妍乖乖转回院子装病去了。
陆鹿挑眉冷笑:倒要看看陆明容她们这次在学堂耍什么手段?
嗯,无非借着外头的流言蜚语攻击取笑她罢了!她,做好大撕一场的准备了!
来吧,你们这帮乳臭未干的小婊砸!姐现在有空陪你们练练了!
陆鹿雄纠纠的大步奔了梨花院去。
落在后头的陆明容还有点纳闷:怎么这么兴奋?怎么兴致这么高?她几时转性了?不是最烦去学堂吗?动不动就请假就为的逃避学习?
哼!府里有太太撑腰,治不了你,且看到学堂怎么羞辱你。
梨香院,清冷依旧,墙角凋谢一地的杂花。
对于陆鹿的到来,唯一表示欣喜的只有陆明姝。
“我还说下学去瞧瞧大姐姐呢,没想到姐姐今日上学来了?”
陆鹿撇下嘴角,无精打采苦笑:“我也没想到。”
“大姐姐,你好像不开心?”
“哪有,我能回到学堂,又将重新遨游在知识的海洋,不晓得多快乐呢!”陆鹿觉得秋风寒,舌头闪了闪。
陆明姝听得一头黑线,这什么鬼话?
扫一眼课堂,杨明珠,易建梅和黄宛秋一干人都在。不过,神情都有些蔫蔫的,目光中透出些绝望。
陆明容过去跟她们打招呼,只有易建梅张望一眼,躲过陆鹿的眼神,好心的问起陆明妍。
“病了!请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