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宝脚步没停,刘坤追出来,一把抓住徐宝的胳膊,咬牙点头:“借,我借,冬天大家吃活鱼,我高兴,高兴啊,方才是醒后浑噩,现在好了,我醒了,不就是鱼网嘛,八百丈够不够?不够再想办法。”
“我就说子厚兄不是那样的人,子厚兄你放心,八百丈确实不够,但我让严大哥到那边跟对方说,再以子厚兄的意思赊欠八百丈,原本我还担忧,子厚一说,我的心才落地,子厚兄是好人,善良。”
徐宝说着用袖子擦眼睛。
“唉~~~~!”刘坤松手,长叹一声,仔细打量徐宝。
这一刻他算是知道大哥怎输的了,面前的徐宝太坏了,瞪眼说瞎话而不脸红,说哭就哭,真有眼泪,够狠。
跟自己面对面,他徐宝能装下去,用得着吗?
瞧着徐宝眼泪不停往外冒,很感动的样子,刘坤就觉得浑身发寒,从上到下,由内往外的那种。
他害怕,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大孩子能做到如此程度,口蜜腹剑也不过如此吧?
徐宝擦擦眼泪,再吸吸鼻子,闷声闷气地问刘坤:“子厚兄,你说我还养虾吗?我没有虾笼。”
“你自己看着办吧,徐宝,你不错,很好。”刘坤想哭,浑身无力。
他说完话,垂头丧气地进屋,看着徐宝剩下的多半盘泥鳅,还有自己刚吃了一口黄瓜的黄瓜拌猪耳朵,坐下,给自己倒酒,拿起筷子开吃。
他现在只想吃完睡觉,或许醒来能发现是一场梦,然后从长计议。
刘坤想安静地吃饭,外面偏偏传来动静,声音很大,吆喝声像差役吴粱的。
他放下筷子出来看。
到门口就见一辆辆车排队,车上拉着稻草和豆秧子,吴粱喊:“稻秆一车二十文,豆秆一车十八文,上岗村仁义呀,你们赚了,不然你们喂牲口能有几头可以喂的?烧火不值钱,等会儿跟我拿钱啊。”
赶车来的人纷纷出声附和,称赞上岗村,正如吴粱所说,秸秆太多,没那么多牲口喂,只能烧火,当柴火卖,附近的地方人又不会买,而去远的地方,一车能卖个十二、三文,还得是遇到好人了。
人群中还有三个村的里正在,他们与本村的里正说话,但都在吴粱身边说,不离远。
吴粱喊出来的话是给徐宝听的,告诉他自己给了多少钱,别说漏嘴了,至于他跟别人村的里正如何分,则没说。
三个村的里正按规矩更不准问。
众人买的卖的皆高兴,只有一人在咬牙切齿。
“吴粱,你在作甚?”他向吴粱咆哮。
吴粱扭头看,吓一跳,刘巡检的脸色怎那样吓人?
他连忙跑过去,高兴地小声说道:“巡检,我回来时路过三个大村子,让他们拉了七十车稻秆和四十车豆秆跟我来,徐宝给我的是三十文、二十五文一车,我能拿到九百八十文,再让出去不到三百文,有近七百文,巡检拿四百,剩下的是我的,嘿嘿!赚钱了……呃……巡检你怎么了?”
吴粱正说着呢,突然发现刘巡检身体摇晃,然后扶着门框往下出溜。
“来人啊,救命呀,刘巡检出事了。”吴粱扶住刘坤,扯嗓子喊。
一群人跑过去,拍后背、抹前胸,一顿捶打之后,刘坤咳嗽着吐出不少水,缓缓睁开眼睛。
“我没事,憋了口痰,诸位去忙吧。”他虚弱地跟围拢自己的人说道,自己往起站,不再出声,回屋,倒酒,继续喝。
他此刻不打算想任何事情,他怕把自己给气死,自己被徐宝害,手下也不懂事,没见过钱呀,穷疯了?
吃东西,喝酒,等自己缓过来的,挨个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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