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等人,但怜花一直呆愣在原地。她难以相信,也激动不已,梦鱼竟会在黄凯面前说出要保护她上官怜花的话,初次相逢,就能深得梦鱼信任,怜花感到一种“此生无悔”的深刻情愫在体内流淌,升华至精神之海,成为了执念,在脑海中生根发芽。
原本就要离开梨城的梦鱼等人,见怜花吃吃不能做下决定,很是担忧。梦鱼是真心为怜花的安危着想,马擎苍是无所谓的,而黄凯更多的是担心怜花独自一人会泄密,三人的思绪各不相同,但最终都走到了一块儿。既然怜花有顾虑不肯走,那么他们便都陪怜花留了下来。反正不用担心刘玄青的军队大扫荡,他们大可安心的住在那间名为“侠骨”的客栈,反正他们身上的盘缠,足够他们在客栈里住上好几年甚至还绰绰有余了。
怜花为她的犹豫不决感到很抱歉,但心底却乐开了花。她可以不用将真相告知梦鱼他们,又能与梦鱼在一起,收获心中青涩的爱意,何乐而不为?刘玄青终要进城,他们躲在客栈里,并不容易被察觉出来,而梦鱼也没有责怪怜花,并表示愿意陪伴她,怜花欣然,而黄凯、马擎苍纯粹就是听梦鱼这位“大姐大”的话,梦鱼做下的决定,他们绝不违抗。
在场任谁都没有发现,太守的军师陈莫德早已随着人流默默的遁去,一切在陈莫德眼里仿若事不关己。而陈莫德也凭着令人感觉稀薄的那点魔法气息,大大降低了本人的存在感,梦鱼等人也没有刻意注意过此人。
“呼……”山林之间,聆听溪流之声而进,陈莫德寻到了无人的溪流,他坐在了小溪边的岩石上,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一路奔命于此,颠沛流离,他难以找到他下一个归宿。
陈莫德不禁哀叹:“太守非立业之主,合该有此下场,但我陈莫德又该何去何从?我已经背离了兽人部族,兽人也几乎都被苏特伦这个恶魔屠杀殆尽了吧?天下之大,哪里是我陈莫德的容身之所啊……苏特伦再这么侵略扩张下去,恐怕我迟早都得走投无路啊……”
他寻思着,是该去投个真正能成霸业的雄主,至少,也该有容吞天下的器量,又或是,有能够战胜苏特伦的那份霸气的人。如果真有那样的人,便值得他陈莫德去辅佐。他陈莫德也有自知之明,深知不可能凭自身之力去对抗苏特伦,所以,哪怕是借助魔族的力量也在所不惜。在他眼里,苏特伦就是最大的恶魔,哪怕这份执念已经扭曲得无以复加,他也无法将怨念消抹。这并不只是“报仇”那么简单,他需要的,是霸者的力量!
“唉……”陈莫德越想越头疼,他既需要霸者的力量,前提是,霸者得看得上他。歇息间,他神游若梦,记忆仿佛回到了那个血腥恐怖的年岁,在他看来,他当初救下的,是一位噬血的“魔王”,而那位“魔王”如今大概早就不记得他是谁了吧?也难怪,他陈莫德的存在感,永远都是低微之极,连兽人部族都已将他的存在忘却了。
“真是悔不当初啊……”陈莫德自言自语,心中愁苦万千,“早知苏特伦是个人面兽心的‘魔王’,当初就不该救他,想不到他居然恩将仇报……当年我敬他不畏权贵,在平乐城当街打抱不平,斩杀欺男霸女的土豪,我陈某人仗义疏财,保他逃避平乐城巡逻英雄的追捕,可是……唉……人是会变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根本不认得我这个救命恩人了,甚至还会怀疑我是冒名的……当年他救百姓,而如今却屠杀百姓,一朝得势,人心已朽啊……”
当年的苏特伦还是个热血青年,但如今,这个“热血青年”早已不复存在,因为时光是不会复转的,当初的苏特伦,对于那些豪强恶霸为非作歹,自然是看不惯的,也许就在和古星尘一同前往人间的那段时间,他的热血还没有消失。然而世事并不尽如人意,今,陈莫德还能指望令他满意的苏特伦还能回来?只因一朝欣赏,就已将之定位,陈莫德大错特错,归根到底,都只是他陈莫德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罢了,他根本不了解苏特伦,就对苏特伦生成了无端的憎恨,仅仅因为苏特伦忘恩负义,屠戮兽人?还是陈莫德“忧国忧民”,看不惯苏特伦屠杀百姓?但陈莫德若真的心忧天下,又岂会将执念摆在“天下”之上,不惜以魔鬼的方式行动?虽然苏特伦翻脸不认人是事实,苏特伦对昔日的恩人非得不感恩戴德,反而对其部族赶尽杀绝,陈莫德憎恨苏特伦,自有千万种理由,但从一开始,苏特伦就不打算让陈莫德满意,而陈莫德的恨意,莫过于“因爱生恨”,哪怕他在苏特伦眼中,连一粒沙子都不是。
“我救过他,却不能阻止他……他是个毁灭者,终将吞噬一切,我的力量,在他的霸道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凝视着掌心,力不从心,陈莫德已经厌倦了依附无能之主,并怂恿那些无能之辈对抗“苏大魔王”的游戏,他需要的,是一枚强有力的棋子!这枚棋子,必须比苏特伦更强!而眼观人界,并没有这样的角色存在,刘玄青虽然前途无量,且英气十足,但缺少征服一切的霸气,他陈莫德,需要的是能打倒苏特伦的霸主,而不是“仁君”,哪怕用曾经他最为不耻的手段以及比苏特伦更凶残的方式,只要能干掉苏特伦,只要能赎清他过去救下“恶魔”而间接残害无数生灵的罪孽,他也在所不惜了!
每当想起苏特伦屠戮部族的场景,陈莫德就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