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安邑送货,路上耽搁了些时日,昨儿才回的邺城......”
张元边说边扶着张李氏往回走,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跟张李氏说着在安邑的所见所闻,却只字不提在邺城被囚禁的事情。
我跟着张元熟门熟路的回了张李氏家,一进门儿便见一个脸儿尖尖的年轻妇人从堂屋挑帘子走了出来,虽无十分颜色,却也生的身段儿窈窕,看起来自有股成熟妇人的气韵,她见了张元立刻快步走下台阶,一把扯住张元的袖子嗔道:“你个没良心的,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怎地才回来呀!”
说罢才将眼睛转向我与红棉,问道:“这两位姑娘是?”
张李氏忙向我道:“这是我那闺女,与元儿是双生子,只是嫁人后反倒越发没规矩了!”说着眉眼带笑,对那妇人道:“你家里那小的也才刚断奶,这会儿元儿到家了,你也早点收拾收拾回去吧......”
那妇人也不推辞,脆脆的“哎”了一声转身进堂屋收拾去了,转眼儿又一阵风似得跑出来,问张李氏:“娘,元儿带回来这两位姑娘可要怎么安排?不如我帮你收拾停当了再走?”
张李氏闻言朝我颔首道:“这就是我与你提过的小仙姑娘,托她的福,你嫂嫂才顺当当生下了囡囡,上次小仙姑娘在厦间住,铺盖的东西我也还没顾上收呢,怕是落了灰了,你去给抱到太阳底下好好拍打拍打等灰落了再给我铺好。”
“哎!”那妇人脆生生的应了,然后径自去厦间报被褥去了。
张元早已经按耐不住了,趁我们说话的空儿,不声不响的掀帘子进了贞姑的房里,这会儿里头正传出来小两口儿刻意压低的说话声儿,虽听不真切,但单听贞姑那欢喜的喃呢声儿就让人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甜蜜。
张李氏领我与红棉在檐下阴凉的地方坐了,又满脸喜色的端来一罐泉水并两个陶碗,说这水是自家闺女专程进山里挑回来的,比村头的河水甘甜,再三交代我一定要尝尝,见我应了,这才匆忙忙的掀帘儿也进了贞姑的房里。
老太太也是想儿子了吧......
我惬意的拎起罐子将陶碗满上,然后小心翼翼的端起一碗凑到唇边尝了尝,觉得这水果真甘冽,但还是比不得我们狐狸村的水好喝,于是放下陶碗,却见红棉仍然一副神游太虚的恍惚模样,任凭我怎么愰她也没有反应。
“她这是怎么了?”
我抬头,见张李氏的女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望着红棉一脸的疑惑,手里还拎着敲被子的竹竿。
我看了红棉一眼,见她眼神空洞,似乎压根就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于是冲那小媳妇招招手,等她凑得近了,这才压低声音道:“我姐姐的郎君快死了,她正伤心呢......”
“啥?”小媳妇儿猛地直起身子,盯着红棉看了半天,这才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道:“这是你姐姐么?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都已经成亲了吗?”
“没呢,这不还没成亲么,所以我姐姐才难过......”我望着小媳妇手里的竹竿吞了吞口水,索性继续添油加醋道:“我姐姐与她的郎君也算是青梅竹马,不过后来迁居两地,就这么分开了,这不,前两天那男的才来找的我姐姐,俩人刚见了两面儿,那男的就得了急病......”
边说边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小媳妇儿手里的竹竿----琅琊现在还在我包袱里呢,应该听不到我这通胡诌吧......
管它呢,就算听到又怎样?我可没指名道姓的说他......
小媳妇儿听了疑惑的道:“那你姐姐的郎君......他现在人呢?”
“呃......被他家人接回去了!”我顺口胡诌道。
小媳妇闻言往我身边靠了靠,她又看了一眼红棉,这才压低声音道:“要我说,你姐姐这对她的夫郎是真动心了,你看她现在魂不守舍的模样!”
“是啊是啊,从昨儿知道消息开始,到现在水米不进的......”
“那怎么行?”小媳妇顿时急了,道:“你这丫头也是个傻的,你得劝劝你姐姐,这大热的天儿,再不吃东西,可是会出人命的!”
“会吗?”三五天不吃,没事儿的吧?我记得我曾经饿了一个多月,饿昏过去了......但后来如花婶婶给我灌了两碗米汤,我就又活蹦乱跳的了。
小媳妇见状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我的额头,转身去了灶间,没一会儿功夫端出一碗熬得稀烂的米糊,指挥我将红棉斜靠着放到檐下的一张竹制躺椅上,然后一勺一勺的往红棉嘴里灌粥。
隋卓红棉看起来傻愣愣的,可粥到了嘴里,她竟还知道往下吞咽,小媳妇儿见状吁了口气道:“还好还好,若是再拖得久了,怕是连吞都不会吞了,那可就麻烦了......得亏贞姑坐月子,灶上总是温着汤水!”
一碗饭灌进去,红棉慢慢的瞌上眼睛,竟又睡了过去。
“你呀,少不更事的,要你照顾你姐姐,还真是......你们俩都遭罪呢!话说回来,你们家人呢?”
“爹娘都死了,没有亲戚,所以没有家人。”我干脆的道。
小媳妇怔了一下,道:“可怜......”
眼见着红棉呼吸平稳睡得熟了,小媳妇索性在我边上坐了下来,压低声音道:“小仙姑娘是吧?你听我说,等你姐姐醒了,你可得好好开导开导她......这姻缘一事呢,有时候也挺由不得人呢,你姐姐生的一副好模样,还怕找不到好人家?”
我眨巴眨巴眼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