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弥天的火光骤然散尽。

全部的幻象一瞬间消失无迹,帐篷内恢复了平静。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有人给他们放映了一场3d电影。

静候片刻,确认没有异样了,皇太后施施然从墙角立起,理了理仪容,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两名侍卫应声而入:“太后陛下,有何吩咐?”

“拖走。”皇太后指指地上的人,又指指外面医生住的帐篷,背过身去以手掩面,大概是觉得太上皇此刻的形象太过丢人,不忍直视。

“是!╭('▽')Ψ ╭('▽')Ψ ”两名侍卫走过去,一人扯起一条腿,把太上皇拖往帐外。

太上皇:“……┖(○﹃○)┚”【被拖走ing】

不知是否大家平日里就对太上皇心存不满,对他毫无怜惜之情。太上皇的脑袋在地上磕得咣咣作响,中途撞桌撞墙累计n次,估计到了外面还会撞树。苏枋不由默哀,在心里为太上皇的人品点了个蜡。

重新坐在桌前,苏枋与皇太后无言地对视。谁也没有再谈论起刚才发生的事,因为知道对方也一样摸不着头脑,谈论也没用。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如果掳走布罗铎的人真是苏破天,那么现在,唯有等待这一个办法。

§§§

“嗯嗯……”

布罗铎半睁开沉重的眼睑,没有焦点的视野是朦朦胧胧的一片。

这是什么地方?

身体是悬空的,有个人横抱着他稳步行走。他想看清那人的脸,却怎么也聚不拢视线。

他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氛。温暖的木质调,应该是檀香吧,好像还有明亮的橙花。

啊,是老公。

被这样熟悉的气味抚慰着,布罗铎放心地闭上眼睛,任由自己再度被浓重的睡意席卷。

又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一张软软的床上。窗帘是拉着的,光线很暗。

看见他在动,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轻轻抚摩他的头。布罗铎转眸望去,床边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的人,从身形来看是苏枋。但那个人不说话,也不靠近过来。

“……老公?”布罗铎不太确定地叫了一声。

那个人的手滞了一滞,慢慢移开了,没有应声。

布罗铎努力辨认对方的面容。

这个人并不是苏枋。他的头发比苏枋略长,眉目更凌厉一些。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状况,陌生的神秘人。然而非常奇异地,布罗铎并不感到惊惶。冥冥中他自有直觉:这个人是无害的,至少对他无害。

布罗铎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他记得,他喝了父后递过来的一杯水,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嗯……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

那个人点了点头。他的眸色和苏枋一样幽黑,如沉静千年的深潭。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布罗铎又问。这地方好像有点过于阒寂了,丝毫感觉不到人类活动的气息。

那人不置可否,只是低了头,微笑地看他。

布罗铎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噜”叫了一声。由于周围太安静,这一声异常响亮,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顿时赧得萌化了:“啊……(づ//Д///c)ヾ”

用双手按住胃部想让它停止哀鸣,它却叫得更欢。这也难怪,他很长时间没吃东西,早就饿坏了。

黑衣人弯一弯唇,又摸摸他的头,起身走开了。

未几,旁边的一间小屋里亮起灯光,传来金属与瓷器轻轻碰撞的脆声。

呃……好像是在……打鸡蛋??(@w@;)

枯坐了片刻,布罗铎一时有点无聊又有点好奇,从被子里骨碌爬出来,扒着墙边,探出脑袋偷偷往小屋里面张望。

这果然是一间厨房。陈设十分简单,仅有最基础的生活用具,多馀之物一概皆无。灶具的样式有点老旧,应该用了很多年,但擦洗得锃亮洁净,灶台也一尘不染。

锅内的油已经烧热了,发出轻微的噼啪响声。黑衣男子站在料理台前,动作娴熟地把切好的西红柿片放入锅内煸炒,又加了几碗水。

感觉到布罗铎的举动,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正对上布罗铎萌萌的脸。

灯光下,布罗铎看得更清楚了。虽然对方的脸庞与苏枋极为肖似,但神态之间带着几分萧索冷清。那种凌厉的感觉,即是因这冷清而生的。

这个人的冷,并不是拒人千里的冷傲。事实上他经常微笑,看着布罗铎的目光也极尽温柔。但那微笑那温柔的背后,有着蚀骨的寂寥。像一个独自游离了太久的人,纵然得以重返人间,也永远摆脱不去孤独,仿佛白布上一块洗不褪的陈年血斑。

这个人,必然已经孤独了很久很久。

布罗铎没来由一阵难过。孤独的滋味不好受。在遇到苏枋之前,他的人生也只是日复一日的寂然。

锅里的西红柿汤咕嘟嘟地煮沸了,蒸汽欢快地跳舞,给这间小屋添了几分生气。黑衣男子转过身去,把打好的蛋液倒入锅里,加了调料和切得薄薄的香肠片,用大勺搅匀。

布罗铎这才看见,他的背后挎着一副纯黑的弓箭。因他穿着黑衣,房内光线又不充足,之前没有注意到。

漂亮的弓身是黑曜石制成的,有着繁复的造型和优美的弧度,通体打磨得剔透莹洁。箭台上斜挂着一支箭——仅有一支。黑铁箭杆,三棱尾羽,比普通的箭要粗长许多。

最惹人注目的是箭镝,看上去是用一整块黑宝石切割而成的,像凝固的夜色。细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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