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好生的围着俘虏转了一圈,直看得这俘虏浑身发毛,回头不是,不回头又觉着被毒蛇盯着一般,让人心生难受。
“你知不知道这林邑是朝廷藩国?每岁进贡,可去岁开始,林邑小国就没再称臣纳贡。朝廷派大军前来,林邑国王不仅是不出城迎接,反倒带军抵抗,害的我朝中多少将士战死异乡。”陈平猛的手抽出腰间的长刀,按在俘虏的肩上,“你卖米粮给林邑,这是滋敌,按朝廷律令,我可以是直接砍了你。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小将军饶命,我是一时糊涂,让银钱蒙了眼睛,我只来这林邑一次,那米粮还没卖出去,求你是放过我吧。”俘虏跪地磕头,不住的求饶。
陈平冷哼了一声:“我给你机会,你仍旧是不肯说实话,那就怪不得我了。来人,将他拖到林子里去杀了,尸体就扔下喂这山林中的野兽。吃完饭,我们就去前面的村子,敢有反抗的就全是杀了,男女老少,全是抓回去,做苦役。”
“是。”张善安一把揪住俘虏的头发,往林中拖着。
俘虏面色骇然,瘫软在地,仍是不住的讨饶:“我句句是属实,我是大隋百姓,还望小将军是饶了我。那村中的百姓,也希望是小将军你能放过,他们与国王军队并无干系。”
“你说你句句属实,那我问你,你若真是大隋百姓,为何脚上有如此厚茧,这是长年赤脚才能产生的?你从交趾来此地经营商贾,为何是会赤脚?”陈平喝道,“我本是想要饶你性命,无奈你没有一句话属实,反倒是想要蒙骗本将军,我怀疑你是那林邑国中的奸细,在那村中是为了刺探我军虚实。”
张善安拉着俘虏,又要往林中深处拖。
“我不是奸细,我真是大隋百姓,只是幼时隋父搬至林邑,在村中扎根,娶妻生子,还望小将军是可怜我,放了我,我家中有妻儿老小,我若是死了,他们便无所依靠。”俘虏终于是说出了实话。
“那你先前为何是要撒谎?”陈平朝张善安给了个眼神。
张善安踹了脚这俘虏,同陈平道:“将军,我看这人眼神飘忽,没一句是真话,不如杀了算了。大军在后,我们这一队人马为先锋,一路南下,未遇到抵抗,也未是建立军功。这人既是前面村中的人,那村中的百姓该是与林邑国军队一伙的,全杀了就是。我们还能落得杀敌立功的奖赏。”
陈平沉吟,似在思考张善安的提议,面色颇意动。
俘虏看了,忙是道:“将军,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你能是饶了我,饶了我村中人,我什么都同你说。”
“可我为先锋,后军就在数里外,若是没有立功,这一趟不就是白跑了吗?我看张善安的提议不错,村中的丁壮全是杀了,俘虏就抓回去犒军,刘方刘将军一定是会给我们上报功勋。”陈平道。
这一下,是俘虏想说实话都没用。范直跪在地上,心下后悔,同是暗骂,眼前这小将军,看着年岁不大,心肠怎么这么狠呢。
这是才走了刘魔王,又来了一个小魔王,比那刘方更是要凶残。
杀百姓立功,范直可不认为对方做不出来。在这一刻,范直心中对林邑国王梵志不禁是也有些恼恨。
才几个月的功夫,死伤百姓士兵无数,让大隋军队攻占了国都,不长记性,不体恤国中百姓死活。刘方才是退军,就推了前面立的契约,又引来了大隋军队。
想到先前在村外看到的,范直突然是一咬牙,趴伏在地:“小将军无需是拿村中百姓立功,我知道在村外一处山林中,有林邑国中军士,其中一人还是国中王子,只要小将军你抓住了王子,肯定是大功一件。”
陈平与张善安看了一眼,倒没想一路前来没遇着敌人,现在却是出现了。
“你叫什么名字?”陈平问道。
“范直。”范直老实的回道。
“你既是前面那村中的人,为何先前是要骗我?”陈平又道。
范直无奈道:“那是逼不得已,我怕小将军你直接是将我杀了,我才是撒了谎。不过倒也不是全然撒谎,我祖籍本是衡山,后中原大乱,一路南迁至此。父祖未敢是忘了祖籍,我从小就在学中原语言。”
进了林邑,陈平才发觉一行时少了些什么,林邑多是原住民,言语不同,一路行来,虽是有地图,可仍旧是走了不少的冤枉路。
更重要的是,那些村民,远远的见着陈平等卫士,不是跑进山林中躲藏起来,就是钻进茅草屋中,如何敲门都不肯出来。
少做杀戮,这是周法显的意思,也是刘方传下来的军令。与前次不同,这一次朝廷决定派军驻守在林邑,安抚其民就显得很是重要。
可是,上一次,刘方进军林邑,直是攻破其都城,一路烧杀没少做,对林邑国中的百姓显然伤害太甚。林邑国小,地处偏僻,军士装备及战术落后中原朝廷,但其人不傻,看到一批外来的军士,立刻是躲藏起来,陈平又无可奈何。
杀人立威?
陈平不是没想过,可若是连着毫无反抗的百姓都杀,陈平觉着实则没必要。人力是资源,陈平舍不得浪费。
历史证明,一个民族征服另一个民族,有两种途径可行,其一是铁腕政策,以屠杀为主,其二则是安抚政策,以安抚为主。
屠杀显然更直接简单,可这是野蛮人的做法,且会激起强烈的反抗,于己并不利。
安抚花费的时日更长,但往往润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