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宗亲眼目睹了自己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家,眨眼之间化为乌有,而更加令他崩溃的是,他相依为命,至亲至爱的母亲,梅姨就在这里,在昔日温馨的家里,在这片尘土飞扬的废墟里。
尘埃的迷雾中,楚梦宗不顾一切的拼命奔向那埋葬了他昔日生活的魔窟,大叫着,疯狂的在坍塌的建筑物残骸里刨抓,他的动作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人的极限,此时此刻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人,而是如同挖掘机一般,操作着自己的手臂。
楚梦宗头也不抬,不停的搬动者砖石瓦砾,本来就摇摇欲坠,架在上边的混凝土梁柱被一点点抽空。宋凯盟就蹲在楚梦宗身边,帮他一起挖,希望能找到一线生机。只听耳畔吱呀呀的声音,顿时感觉不太对劲,急忙拽出楚梦宗,“轰隆”一声砖瓦梁柱残余的建筑再次垮塌下来。
在尘土飞扬的重重包裹下,楚梦宗瘫软的跪坐在地上,脸上的肌肉颤抖着,癫狂的不知是哭还是笑。如果说是哭却没有泪水,如果说是笑,声音里却震荡着巨大的悲痛和苦涩。
宋凯盟又何尝不是心如刀绞,就在一个小时前,也许更短,他还看见梅姨关怀的微笑,听着梅姨抚慰的话语,而顷刻间这一切居然全部化作虚影,袅袅的消失。但他现在不能陪着楚梦宗哭,他必?保持硬朗和清醒。这幢住宅楼,突然爆破般倒塌,中间必定有原因。宋凯盟心中暗想:会不会是冲着自己和楚梦宗来的呢?如果是这样,必?马上离开这里。想到这儿,宋凯盟一把搀起痛不欲生的楚梦宗,跌跌撞撞向着胡荣的艺冰艺火发型店走去。
……
当宋凯盟拉着楚梦宗,隐约看到冰火乐商圈的时候,远远传来了救援车的鸣笛声……
艺冰艺火发型店近来生意可谓火爆异常。有胡荣的影响力,再加上原先的实力,现在在行业里鲜有对手。
胡荣将专用工具挎在腰间,娴熟灵巧的操作着,俨然一副大师风范。
小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挤开了,瘦狗从门缝里钻了出来,慢吞吞的走到胡荣身边,仰着头,端坐在一旁,欣赏着胡荣的创作。这段时间,瘦狗火食不错,现在叫它瘦狗,已经有些名不符实了。
“你出来干什么!回去!”胡荣轻声喝斥道。
瘦狗很不情愿的抬起屁股,哼哼着,一步三摇的走回小房间。
提手快速打乱,手指弹挑,将头发根根拧起,翻转手掌,轻轻推拢,最后揉搓上造型药液,一个完整的发型结束。胡荣深深吸了口气,就算是做出一个阶段性的小结。然后将手里的工具插回腰间的工具袋,扭头向顾客等候席寻望……
“咦,他们怎么来了?”胡荣低声自语了一句,迈步朝发型店门口走去。
“这么有空来看我……”胡荣微笑着,话还没说完,一眼看见了宋凯盟和楚梦宗的样子,吓了一跳,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改行做装修了!”
只见楚梦宗从头到脚全是土,脸上也不知是粉尘还是气色差,总之如骷髅般的惨白。无声无息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般,愣愣的站在那里。
宋凯盟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同样裹着一身灰白色的尘霾,同样挂着一幅如冰雕一般麻木冰冷的表情,唯一的区别就是,看得出来,他的脑子还留在他的头颅里,还能做出正常的反应。
“胡荣,有空吗,出来一下,有事儿跟你说。”听宋凯盟说话的语气就感觉到了一种压抑。
“噢,可以……”胡荣似乎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一边说一边引着宋凯盟和楚梦宗走出发型店,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站了下来,急切的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别看才大半天的时间,可是发生的事情一句话两句话还真难以说清,宋凯盟一时间都不知从哪里说起:“唔……楚梦宗家被炸了。”想了半天,找了个最重要的说:“梅姨和刀刀都在房里。”
“被炸了!你是说真的!什么时候的事?”胡荣震惊道。
“刚刚,就在我们到你这里来之前。”
“等等,你是说梅姨和刀刀都……”胡荣没敢继续往下说,下意识的看了看楚梦宗。
宋凯盟本想说什么的,但一下子哽噎了,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然后垂下目光,点了点头,眼泪差一点就掉了出来。
楚梦宗刚才一直一言不发僵硬的伫立在墙边,此时可能是胡荣和宋凯盟的谈话再一次刺激了他脆弱的神经,身体一晃,软软的滑坐在墙角里,头扎在膝盖上,肩背颤抖地抽泣起来。
胡荣本想说几句话来安慰楚梦宗,但是确实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傻傻的望着楚梦宗。少时,回过神对宋凯盟说道:“怎么会这样的?”
宋凯盟吸了一下肿胀的鼻子,然后闷声闷气的说:“不知道,事情实在是太乱了,我……我脑子也很乱……”
“别管知道不知道,你总得把发生的事告诉我呀,你可急死我了。”胡荣大声说道。
宋凯盟喘了口气,把自己如何变成接力彩虹的受害者,如何去找楚梦宗,楚梦宗在穆莱佳住处的发现,以及最后楚梦宗家所在的住宅楼突然爆炸,等等的一切,全都告诉了胡荣。
胡荣认真听完,只能是无语。这么多变故,无论谁听到了,一时间也都只能是无语。
其它的问题,现在还解决不了,眼下胡荣力所能及的就是安慰楚梦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