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地,且还是这多事之秋的康熙二十九年。经历了康熙初年平定三藩动乱的艰难,继而收复台湾一统中华,如今又要应对来自漠西蒙古准噶尔部的侵入。

紧邻长城以北的漠南蒙古部族在清初-太-祖、太宗时期,铁血战争与怀柔联姻的双管齐下,趁势把漠南收入了大清版图,成为大清帝国北部最坚固的屏障。而漠北与漠西的蒙古部落因地理条件原因,大清征战不易,却也威慑其不敢轻易挑衅,使其与大清保持每年朝贡的关系。

随着漠西准噶尔部新汗王噶尔丹的崛起,漠西不再满足于自己现有的属地,野心勃勃地把目光转向了漠北。趁着漠北喀尔喀部与沙俄作战的空隙,噶尔丹率领厄鲁特铁骑偷袭了喀尔喀部,腹背受敌、前后作战的喀尔喀部战败,往南逃离,进入大清辖内的漠南草原。

清政府在安置漠北难民的同时,也借由与沙俄签订的《中俄尼布楚条约》达成的和解局面向沙俄施压,迫使沙俄取消了对噶尔丹的军事、钱财援助。另外,来而不往非礼也,清政府暗中支持噶尔丹的反对派趁机-夺-权,准噶尔内部发生内乱。征战在外声势大振的噶尔丹陷入被动局面,盟友背信弃义,又回不得老巢苦无后援,于此,唯有冒险进入漠南蒙古,劫掠驼马牛羊,养兵蓄锐,以图发展。

面对噶尔丹咄咄逼人的准噶尔铁骑,清廷先派出尚书阿喇尼率军前往阻截,不想轻战失利,败退撤回。噶尔丹气焰高涨,乘胜南下。

康熙二十九年六月,噶尔丹的先头部队所驻扎营地,距离科尔沁汛界仅仅一天路程,距离京师七百里乃止,时京师戒严,京北危急。

为收复失地,大清决心与噶尔丹戮力一战。经过一系列的准备,七月初,康熙皇帝授命和硕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皇长子胤禔为副将,出古北口。授命和硕恭亲王常宁为安北大将军,和硕简亲王雅布、多罗信郡王鄂扎副之,出喜峰口。

内大臣舅舅佟国纲、佟国维,内大臣索额图、明珠、阿密达,并五位都统、两位护军统领、两位前锋统领俱为参赞军务。

时隔几日,康熙皇帝也亲率军队,一路北上,坐镇前线,亲征噶尔丹。

岂料,草原日中炎热,夜间寒凉,兼之大风常至,皇帝圣体遭受风寒热感双重侵染,再加上大战转瞬爆发,忧心忡忡在所难免,最终病情加重,卧床不起。

遇此紧要变故,皇帝急召皇太子胤礽、皇三子胤祉,疾驰前往皇帝行宫,近前候命。

前世的记忆在胤礽脑海里翻阅,一阵暑热尚存的晚风掠过胤礽脸面,就像是生怕他忘了,立秋初始,秋老虎的炽热还在耀武扬威。

怎么会忘了呢?此去行宫探望,才刚一和皇阿玛打了个照面请了安,还没来得及表孝尽责,皇阿玛就以“见圣体未宁、天颜清减,却略无忧戚之意见于词色,胤礽绝无忠爱君父之念,心甚不怿”,遂下令胤礽立即先回京师。

若说被皇阿玛实打实冤枉了,胤礽不敢出此诳语。毕竟当时的自己年轻气盛,皇阿玛病重的消息传来,再加上叔姥爷索额图送回来的误导密函,胤礽以为自己很快就要接掌帝玺,统帅三军,成为新一代大清君主。

莫说手下亲信们欢欣鼓舞,就连胤礽自己都有些神魂颠倒,言谈举止间确实轻狂闪现,少了警惕,丢了稳当。胤礽的一举一动向来在皇帝的控制中,人还没来到跟前,皇帝却已把儿子的跃跃欲试听到了耳里,反感的情绪早已在心底埋下恶种。

当然,胤礽的激动远不至于威势逼人、猖狂放肆。只不过在这种敏感时期,点滴都会被放大,更何况别有用心的人,自然会抓住时机夸大、渲染,甚至是表演出一系列胤礽名为探病、实则取皇帝而代之的种种行为。

心静自然凉,胤礽这会儿倒真是犯不着计较秋老虎,反倒是要多斟酌自己的大哥胤禔。此去行宫的途中,胤禔倒真是费尽心思为自己排演了一幕荒唐放肆、急不可耐。

从胤禔身后站着明珠,自己身后站着索额图,明珠与索额图的明争暗斗就演变成了皇长子与皇太子的争锋相对。自己第一次被废黜时,胤禔就被囚禁了,至死方休。

想想自己与胤禔也是斗了多少年,结果却不是谁赢谁输,反而双双落败。恨胤禔,恨之入骨,一直恨到皇阿玛薨逝,恨到四弟登基。

年号换做雍正后,胤礽不恨胤禔了。幡然醒悟间,他看懂了皇阿玛。与其说皇阿玛乐见其成明珠与索额图上蹿下跳,倒不如说精于稳坐皇位的皇阿玛不只是愿意,甚至是纵容胤禔挑衅自己皇太子的地位。

风暴中心从来就是风平浪静的,那里属于高高在上的皇阿玛。而自己与胤禔一直都挣扎在那一圈圈狂乱的风暴中,努力靠近难以企及的中心。

唤来站立不远处护卫自己的毓庆宫侍卫长耀格,胤礽低声吩咐道:“我要你只带七名侍卫随我与三弟抄偏僻近道尽快赶到皇阿玛的行宫,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吗?”

毓庆宫最值得胤礽信任的人,莫过于眼前二十四岁的耀格了。耀格是叔姥爷索额图长子格尔芬的二子,康熙十八年,胤礽住进毓庆宫时,耀格就陪在了他身边。康熙四十二年,索额图被囚禁处死时,为了保住胤礽,耀格担下了罪名也被处死了。一废胤礽时,格尔芬也落得了身首异处的下场。

想到这,胤礽心里涌过酸楚,“不打紧,只要三弟安全就可,我倒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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