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梢挣扎着示意,诃那见她尚能支撑,便放下她,双手扶住鹰如问:“还撑得住么?”
“若……王兄,用……挟持我。”鹰如笑了下,捂着胸口往后倒去。
柳梢急问:“她怎么样?”
“有救。”诃那将鹰如扶在怀里,简单地答。
柳梢闻言放心了,这次的伤比起以往真不算重,因此她丝毫不以为意,随手擦了擦唇边的血,打量四周:“这里安全吗?”
“应该差不多了,”诃那道,“有这条地脉灵泉掩饰,他们察觉不到我们的气息。”
柳梢道:“要不是你,我们也不能轻易找到这条地脉,之前你们怎么耽搁的?”
“之前我们被人引开了,”诃那正检查鹰如的伤势,闻言看了石兰一眼,“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她,后来你那位……朋友找到我们,我们才能及时赶来助你,只不知她如何又遇到了羽星湖。”
柳梢“哦”了声:“鹰如怎么样?”
诃那皱眉道:“伤得不轻,再不救治后果严重,一旦回复妖形,她毕生修为不保,幸而有救,你且替我护法。”
鹰如为他而受伤,柳梢虽然不是滋味,却也十分感激,上前道:“我来帮她。”
诃那摇头:“不必,还是我来吧。”
柳梢没有再说。
诃那将鹰如平放到榻上,盘膝坐下,掌心亮妖光,碧绿的光芒将鹰如全身笼罩,他是以本身妖力护住她的妖灵,要为她疏导受伤的脉络。
柳梢心知疗伤过程肯定很长而且不容打扰,于是退到洞壁旁,一边警惕地留意情况,一边调用魔力疗伤——羽星湖带云生的尸体回仙门,食心魔作为仙门重要人物,不能不现身,但他还有帮手,此番诃那势必要消耗大量妖力,自己伤得轻,尽快恢复也能防患于未然。
身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整个空间充斥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头顶垂落无数根须,不知道是树根还是什么,因有地脉灵泉滋养,长得格外粗壮,大约它们很快就能生出妖性。
柳梢将真气运行了几周,伤势恢复大半,回头只见诃那仍在全神为鹰如疗伤,额上有汗,鹰如的面色已经大为好转。
柳梢咬唇,收回视线,看向石兰。
石兰站在远处的灵泉边,微微垂首,长发散乱,木然而立,像是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幸亏有赤弦琴,才能唤回她仅剩的一丝仙性,让诃那顺利地制住了她。柳梢想到死去的云生,心头一痛,走到她面前抬起手腕:“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到底还记不记得?”
看到赤弦琴,石兰又有了反应,长睫下沁出一滴晶莹的泪。
身已入魔,仙性未失,她到底是想起了什么?南华山?重华宫?云生?还是洛歌?
柳梢没再刺激她,收手。
此事不能全怪她,她魂魄不全,被食心魔控制,做出什么根本由不得她自己,洛歌吩咐囚禁她也是这个道理,如今她被诃那的妖印制住,也算暂时安全了,至于如何彻底摆脱食心魔的控制,还需要再设法。
“入魔的仙,终能解脱。”耳畔传来月的叹息。
柳梢迅速擦了下眼睛,回身道:“这次谢谢你了。”她看看那边诃那和鹰如:“要不是你,他们也不能及时赶来救我。”
他习惯性地弯了半边唇:“你要怎样谢我?”
柳梢盯着他半晌,抬眉:“你要我怎样谢你?”
他沉默半晌,温和地道:“好了柳梢儿,我并没有想要与你做交易。”
柳梢唇角往上一弯,又往下一撇:“是知道我不会答应吧。”
他抬下巴示意:“你的妖君。”
“怎么?”
“他要被拐跑了。”
“呸!他才不会。”柳梢撇嘴,又忍不住朝那边瞟了眼,有点没底气。鹰如为了救他连命也不要,傻子都能看出其中的情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嗯,但他始终会离开。”
谈到这个话题,柳梢烦躁起来,脸一扭:“那也跟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