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妖族出了大事,那么,作为当事人之一的东海青龙王,无疑是最好的询问者。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青龙王曾经受过伤,很重的伤,以至于他不得不使用秘法转生——虽然保留下了记忆和生命,但一生修为彻底付诸东流水,连喉间横骨都没有炼化,无法说话。
无论余琏,还是陆尘潇,都听不出他在嗷嗷叫什么。
专门学过兽语的人毕竟是少数。余琏稍微懂一点鸟语,但显然两者是不相通的。
但听不懂没关系。
有人听得懂就没问题了。
然而,想让那位龙狐混血的妖族少年请出来帮忙一事,遭到了王雪禅的断然拒绝:“我们现在明明正在追踪大自在天,你确定要节外生枝,再搅进妖族大圣里面的破事去?”
“……”
“……”陆尘潇动摇了一瞬,随即当机立断,“还是去追大自在天比较重要。”
余琏面无表情地帮陆尘潇圆上话:“青龙王沦落到这个地步显然并非一日之功,如果真的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至于在这一两天爆发,倒是大自在天试图打开魔祖的遗迹,危险更大一些……”
王雪禅很上道地点点头:“也就是说,你们俩还是想双修。”
“……”余琏的嘴角抽搐了好一会儿,“你就不能不提这个吗?”
“你说的,回去说。”
“我没说是要说这个。”
“那还能说什么。”王雪禅特别怅然地叹气,“有人活了一千多年还是个雏,导致他快那啥的时候,不得不临时翻书做功课……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对吧。”
王雪禅促狭地对余琏眨眨眼睛,余琏面无表情,显然不想理会这个混蛋——如果不是余琏涵养功夫到家的话,王雪禅恐怕已经五马分尸,死不足惜。
余琏看起来也很想这么做。
不过,张涉水的传信来的很及时,暂且压住了某人招惹某个不定时炸弹和该炸弹忍不住想爆发的情况。传信很短,只有寥寥几字:
有发现,速来。
——真是体现了即使有人截走了这条讯息,也不可能从上面获得任何有用情报的高端素质。但与此同时,对于在场的三人而言,也无法了解张涉水到底把事情做到哪一个程度了。
“于是……”王雪禅把手上的纸条向余琏甩了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你打算怎么做?”
陆尘潇反应得很快:“如果你敢把我抛下的话……”
——然而他反应再快也没用。
余琏一甩袖子,陆尘潇只觉得那袖子突然浩浩荡荡,遮天蔽日地笼罩过来。世界一片昏暗,意识也变得恍惚,等陆尘潇清醒过来,定睛一瞧,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太衡的驻扎地,不由咬牙切齿道:“你们居然……”
……就这么嫌弃他的战斗力的把他抛弃了。
偏偏他还没法为这件事情指责这两人。
陆尘潇虽然一直在对此死打烂缠,但与此同时,他也比谁都清楚,以筑基期的修为参合进这种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可终究是不甘心。
若是不能亲眼瞧一瞧,看一看,确定情况,陆尘潇又如何能放下心来呢。
“我总算找到你了。”
陆尘潇还没从哀怨的情绪中拔出来,就有一人重重地拍上了他的肩膀。陆尘潇转头,身后正是那位忠厚的大师兄钟潜。他显然跑了很多地方,见到陆尘潇的时候很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你跑哪里去了,门派在清点人数,半天也找不到你——来,签个字,然后去队伍里集合,如果有什么东西被埋房子里也别着急,等会儿和长鸣子师叔说一声,他帮你找出来。”
陆尘潇还没说话,就被噼里啪啦,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他也没生气,毕竟木已成舟,对于“太衡剑派的弟子”而言,眼下的五仙门大比确实是最重要的事情。
钟潜说完后,又急匆匆地走了。
陆尘潇遵循他的嘱托,很快就找到了门派。大部分少年少女老老实实地盘坐在地上,乍一眼看去,显得肃穆寂然。但等到陆尘潇靠近了之后,才发现其实这群孩子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定,大部分脸色苍白,神色慌张,显然余琏一怒,即便只是远远地感受到气势,也将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幸伙们吓坏了。
而唯一一个没怎么被影响的,正高高地站在一处碎裂的岩石上,长风吹得他衣袂飘摇,似乎随时要乘风而去,摘星捞月,望之便有种心旷神怡的仙人之风。
那正是谢庐溪。
这位剑修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空,他身形挺拔,宛如一柄气势冲霄的剑。
即便陆尘潇过来,他也没有回头看一眼的意思。
当然,陆尘潇也没有无聊到非要跑到谢庐溪面前去找存在感的意思。依他的看法,谢庐溪的心情大概不太好,毕竟,如果余琏遮遮掩掩地也就罢了,然而他那即将出手又收回的一剑,可谓是天摇地动,万分猖獗——而恰敲,谢庐溪好像和余琏有那么一点不对付,而剑道于谢庐溪是本职,是虔诚追求的道……
对于余琏的话,大概只能算是他枯坐千年,打发时间的那一点业余娱乐吧。
连爱好都不一定能称得上。
陆尘潇大致能猜到谢庐溪心中的悲愤,要知道,前不久之前他也刚刚对着太史飞鸿这么悲愤了一回。但有时候你能算是天之骄子,可很快,你又会发现,老天爷偏起心来,委实丧心病狂。
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