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黑的院子里面,亮着几盏灯,远远看着,那灯光暗淡,隐约照着那一角,远远只能瞧见那黑色的窗格,暗影浮动,整个显得有些阴森。
又梦到前世的事了!
还有那个人……
萧明睿扯了扯嘴角,觉得有些可笑。
刚挣扎着准备起身,可屁股处却是火辣辣的,疼得厉害,萧明睿只能歇了那移动发麻的身子的想法,横躺在床榻上,哑着嗓子,试着喊了一声,“铃铛,铃铛。”
喊了好几声,也没听见动静。
萧明睿心下觉得气闷,嗓子疼得更厉害了,努力爬到床榻边,准备狠狠弄出动静来,却听见偏房那边穿来一阵声响。
再一看大丫鬟铃铛披着一件外衣,拿着一盏灯,急忙赶了过来。
铃铛将那盏灯放在那正中央的楠木雕花圆桌上,屋子瞬间便亮堂了许多。
“世子爷,怎么了?可是疼得厉害?”
话说着,铃铛便走近些,撩起那帷帐,想起之前大夫交代的那番话,劝道:“世子爷,大夫说过,这身上的伤须得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且忍一忍。老爷这次真的是动了大怒,要不是太子妃回来相求,只怕老爷已经上折子将你的世子位给三少爷了。”
听着大丫鬟铃铛这些话,萧明睿实在是没有心思多说,背后疼得厉害,刚才又梦到了前世的那些往事,浑身无力,嗓子也疼得厉害。
萧明睿指了指桌上的那壶茶水,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说道:“水,水——”
铃铛一听萧明睿这话,立即明白过来,连忙去给萧明睿倒了一杯茶。
萧明睿接过铃铛送上来的茶,嘴唇刚润湿,便品到这茶不是他前世一直喝的冰菊茶。
好在他这一世的身子体内没有那缠人的热毒,也不用担心犯了那心疾之症。
“世子爷,可好些了?”
瞧着萧明睿连喝了两杯茶,似乎才好受些,铃铛也松了一口气,紧了紧身上披着的外衣。
虽然屁股处火辣辣的疼,可萧明睿也无意在这深更半夜继续折腾丫鬟,便低声说道:“你且去睡吧,我没事。”
铃铛心里虽疑惑这混世魔王居然脾气这么好,说话也这般和气,可也没多想,她现在眼皮正沉,折腾了一整天,正是累的厉害。
铃铛转身准备将那盏灯拿走,却又听见萧明睿说了一句。
“那灯留下。”
铃铛便放下手中的灯盏,直接绕过那博古架,回了偏房。
瞧着丫鬟铃铛的背影慢慢隐入那一片黑暗中,萧明睿趴在床榻上,眼神一闪,心里颇觉沉重,又瞧着那灯盏里面跳动闪烁的火光,一时间竟入了迷。
眼前这一切似乎都像是一场梦。
可他背后那块伤处却是疼得厉害,身子微微一动,便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饶是他上一世受那热毒折磨,也未曾有过今日这般的痛楚和屈辱。
堂堂萧家世子,京城里面的玉树公子,居然会被人打了板子,还是扒光了裤子,狠狠十大板子,说出去只怕没人会相信。
可现在,他这位萧家世子萧明睿却就是被人打了板子。
也许应该说,是郑家的世子爷郑明睿被人打了板子。
前尘往事如云烟,萧明睿心里很清楚现在他就是郑国公府的郑世子郑明睿,再不是前世那个热毒缠身,身患心疾的萧明睿。
他不愿去想前世那些事,可越是不去想,脑子里却反复出现那个人最后的那几句话。
父亲?
最尊贵的人?
郑明睿摇头轻笑,也不知是笑那个人,还是在笑自己。
借着那灯光打量着现在自己这间屋子,不同于前世的清新雅致。
这屋子里面处处都透着一股富贵,便是灯盏也都是流光溢彩,精致的琉璃罩,烛光清晰明亮,透过那罩子散着明亮的光。
住在这富贵华丽的屋子,要是没有身上这伤,他或许会认为如今的处境不差,可那十板子当真是让他现在疼得厉害,对自己的所处也很无奈。
他这个前身在京城里面也是声名远扬,却都是一些坏名声。
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为人自大,目中无人,不喜读书,时常便和那一群好友在外面惹是生非,当真是只知花天酒地的纨绔公子哥。
年仅十三,便出入花柳之地,还为了一妓子大打出手,闹出了丑闻,最后被父亲痛打了十板子,还险些失了世子之位。
要不是他嫡亲的姐姐,如今的太子妃郑槿苦苦相求,只怕现在郑国公府的世子已经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郑明承。
郑家乃京城数一数二的豪门世家,当真是世家名门。
郑家祖上那位老祖宗虽是土匪出身,可最后却是跟着大楚国的太祖一同打天下,可谓有建国之功,当真是劳苦功高。因郑家这老祖宗是大功臣,获封国公,世袭铁帽子国公府,非谋逆大罪,不可夺爵,郑家也随之而起,傲然屹立在大楚国一众世家里面。
如今郑家的掌舵者正是郑明睿的父亲郑荣文,人称郑国公,也是当朝刑部尚书,位高权重,备受皇上器重。
这里面却是少不了当初老国公,郑明睿的爷爷替皇上挡了一刀,看着郑老国公护驾之上,皇上也得厚待郑家。就在郑老国公在皇上遇刺时替皇上挡刀重伤之后,身子便倒了下来,上折子让大儿子郑荣文继承了爵位,自己则告老还乡,安心修养。
皇上怜老国公忠君之心,朝堂之上自是看重郑荣文,还特意将郑老国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