璋约定的时候,但瞧着早晨的露水还没散开,衬得花叶草叶新鲜得很,便别了如初,领着如意慢慢地向园子里走,隔着大老远,望见柳堤下坐着一个人,大老远就认出是傅韶璋,于是打发了如意,便掐了一根柳条胡乱地编着小篮子走了过去。

“给殿下请安,殿下万福。”如斯福了福身。

“你又做这怪样子给谁看?”傅韶璋盘腿坐着,微微地闭着眼,也不去瞧如斯。

如斯就在他身旁坐下,舞弄着柳条瞧水里的鱼儿去咬那钩子上的鱼饵,瞧见一阵涟漪泛起,忙道:“鱼上钩了!”瞧她这一声吵嚷后,傅韶璋还是不动鱼竿,于是那鱼儿一下子挣脱开,逃了去。

“你在生气?”如斯瞧傅韶璋又往鱼钩上挂鱼饵,轻轻地扯住他的袖子。

“是。”

如斯笑道:“虽不知道你听了哪句,但绿舒她是二殿下的人,所以我跟她说的话,当不得真。”

“我之所以生气,是我料到你会以为我生气。”傅韶璋将鱼饵抛出去,干脆地将鱼竿拿着石头压着,“罢了,别再说这些了。瞧父皇、母后成日里孙庞斗智一样,我可不耐烦跟你斗智。你若以为我在生气,那你只管自己个惶恐不安去,反正我没生气。”

如斯瞧他耷拉着脸,将柳条垂到池塘里逗弄鱼儿,瞧他不言语,就也不言语,好半天,扯着傅韶璋的袖子道:“我给你说一个笑话,外国用指南针航海,中国却用它来看风水;西方人拿火药造枪炮,而中国人造烟花。”

“哪里好笑了?”傅韶璋蹙眉,早知道如斯有些见识,就也不讶异她说这些话。

如斯微笑道:“怎么不好笑?人家说隔行如隔山,如今瞧着看风水的大可以去航海;造烟花的大可以去造枪炮。你这做香水的,大可以……”

“可以什么?”傅韶璋静静地瞧着她往下诌。

“大可以,把那香胰子一并也造了。”如斯一时脑筋转不过来,想不出造个香水,能跟什么隔着一座山头。

傅韶璋微微蹙了下眉头。

如斯瞧自己个讨好他,他还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就拿了柳条在地上慢慢地描画。

傅韶璋瞥见她在画他的影子,依旧耷拉着眼皮不理她,心想早先太顺着她了,才叫她越发地不把他放在眼里;趁着如今没有外人在,好好地教训她一下,于是瞧钩子上的鱼饵又被吃了去,便又往钩子上挂鱼饵,心想他这也是姜太公钓鱼。心里兀自得意着,忽然瞧见如斯将手里的柳条一扔,人就走了,嘴张了张,气得站起身来,一脚把鱼竿踢到池塘里,这一踢,望见地上画了一圈圈的影子,如今那影子已经缩到了他身下,抬头一瞧,那太阳可不挂到中天上。

“……你在跟太阳怄气吗?再耐心等一等,那影子一会就跑出来。”傅韶璋生怕当真闹僵了,机灵地想起一句话,就快走两步拦着如斯。

如斯心想哪里来的贱性子,有心讨好他,他不出声;如今要走了,他又来拦着,“走开,就因为咱们都不规矩,才逼得二姐姐去人当后娘去。”

“什么后娘?”傅韶璋呆了一下,也不把如是的事放在心上,张开手拦着如斯,低声道:“你如今还想叫我给你下跪吗?”

“你肯跪吗?”如斯冷笑。

傅韶璋果然直挺挺地站着没动弹,尴尬地望着如斯,瞧天上一片云投了影子下来,嘴角动了动,终于问:“咱们这是怎么了?又没人棒打鸳鸯,又没人从中作梗的,怎么两个人就闹了起来。”

如斯蹙了下眉,叹道:“你那么变化多端,我就是想跟你‘如影随形’,也追不上你的影子。”

“傻子,当真跟影子干上了?我就坐你身边,丢开我,跟个影子不对付做什么?”傅韶璋瞧了一眼远远站着的如意,拉着如斯的手向芭蕉坞里走,低声道:“我带了琵琶来,你弹给我听吧。”

如斯点点头,抠着傅韶璋的手指,“今晚上我下厨,叫你见识见识我的手艺。”

“弄那个做什么?没得沾上一身的油烟!”傅韶璋蹙了下眉,拉着如斯的手,挨近她两分,嗅着她身上香气,“等我亲手做出比如今世面上的胰子还细腻的香胰子来,你再去厨房吧。”想到她这般细腻的肌肤,得了滋润,越发地滑如凝脂了,就也不觉得做那香胰子是什么下三滥的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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