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使出了裂山术,才取下大行伯手中的长弋,不过可惜的是,因为裂山术未使用妥当,好好的一把长弋,变成了两把。而且,居然还是一长一短,可尽管如此艰难,青鸟还是不愿意舍弃乾坤袋,合木樨之力,将乾坤袋从玉琮的封印中解除,木樨毕竟是彻底的仙人之身,虽有损伤但并无大碍。可,青鸟却因为拼尽全力,变得一无所有,甚至连凡人之身都不复存在。
现在,她,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只青鸟。
乾坤袋因为已经认主,还是紧紧跟着青鸟,而月桂因为和青鸟有了难以割舍的感情,也不愿意离她而去。木樨终于作罢,将乾坤袋系在青鸟的爪上,抚摸着月桂好久,终于把青鸟日后的所要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她听,随后,放她们离开鬼国。而木樨,也从此刻开始,让一切放下。
青鸟没有了人形,更加不会说话,只会叽叽喳喳的叫着,飞在天空上,她和那些同样飞在天上的燕鸟没有什么区别,平凡的像天空中一朵被风吹着走的的云彩,瘦弱而单薄,又或者,下一秒,就会被暴雨打飞。幸好,她已经不那么害怕坏天气了,幸好,她再也不是那个莽撞懵懂的小女娃了,不会躲在父亲给她砌的高墙里躲避暴雨闪电了,更不是那个任由许维怢牵着手走路的青鸟了,也不会在树上睡觉因为不习惯就掉下来,掉在别人的肩头睡了。
看,她现在多勇敢,看见毒蛇也不害怕了,看见那些秃鹰也不害怕了,看见那些鸟类惧怕的人的时候,也不害怕了。而如今,她还要飞过那片宽得没有尽头的大海,飞到那里的蓬莱山去。
首先,她要学习这足不沾地的本事,可现在,很显然,她没有这个本事,可怎么飞过那宽的没有尽头的海呢,这让她很头疼,甚至于,觉得有些绝望了,到底该怎么办。所以,她想了一个办法,每天都在海边等着出海的船,可至今为止,也没有看见一艘船出海。终于有一天,她看见了一艘船出海,可是,刚飞到船上,看见个熟悉的人,可惜那人一脸不耐烦,只要看到有鸟飞进船身,就立刻命人打飞,青鸟根本无力靠近那船,到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船离她越来越远,却无能无力。
于是,青鸟便偷偷跟在那些要穿海而过的海雁后边,开始练习过海的方法。此时,已经入冬,海面上早就起了冷冷的海风,刺骨的寒,常常让她全身麻木。每当海风四起,波浪翻滚的时候,太阳就落山了,夕阳把最后一丝温暖留给了大地后,寒冷的黑夜便要来临。原来,海雁也是有家的,看似平常成群结对的飞,其实到了歇息的时候,都各自三三两两回去了,有的则是四五个结队而行。当然,落单的青鸟很快引起了她们的注意,而青鸟依旧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份注意。她只是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独自跟在它们的后边,她会时常掉眼泪,想念爹爹,想念姨母,想念许维怢,想念小玉,甚至想念山猫,想念南沙凌,还有那个楚睿。
这天,她和往常一样,悄悄跟在海雁后边,展开小小的翅膀,准备朝海上飞去。那些远飞的海雁成群结队的飞到青鸟身边,将她围在中间,青鸟心中顿时警铃大振,可又冲不出这阵势,只得凝神警惕着四周。
海雁并没有攻击这只小小的青鸟,它们只是团团飞着,将青鸟困在了陆地上,然后,让她再也不能跟着他们。于是,青鸟再一次失去了能够飞过大海的学习机会,她的眼泪流了下来,生平头一次感到绝望无助。面对这波涛汹涌宽无尽头的大海,她飞不过去,也更游不过去,甚至连海洋击在岩石上一朵翻涌的浪花都不如,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原来,现实是如此的残酷,残酷到可以把仅存的微渺的希望一点点消磨掉,然后,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青鸟倒在了这片沙地上,低头看着脚爪上的乾坤袋,只有它还在对自己不离不弃,可想到因为自己,这混沌至宝乾坤袋又要遗落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还有袋子中等待着落根三危山的月桂,她就觉得羞愧难当,甚至连觉得死亡都觉得难堪。
在这个世上,海边一只小鸟的死亡,是没有任何人会去怜悯的,除非是有个傻瓜,偶尔路过,看到那一只脚已经迈进碧落的躯体,像是他未来的映照,他晚年不幸的真实写照,痛击着已经麻痹的心,让他伸手,去触碰一下这个即将死去的生命,也许不是怜悯,更不是因为可怜。而是,傻瓜的心,有一丝痛入骨髓的悲凉,打动了他,他已不能救活她了,他也没有能力救活她,只是不忍她死后不洁而已。
这是一个傻瓜,为眼前这个衰败的生命送上最后一脉温情。
而,这个傻瓜,就是南沙凌。
南沙凌是个很聪明的人,生于皇室,也长于皇室,但身上没有半分养尊处优的气息,俊朗飘逸,英气不凡,三岁便会识字,五岁就能认全身边所有亲近之人,十岁随父出营,十五岁,穿上皇服之后,霸气便油然而生。身边所有人都畏惧他,只有姜陌北知道他什么性子,也只有楚睿不怕他,处处要与他争高低。
南沙凌总是淡淡的说:楚睿要和我争这天下。”
姜陌北被吓得冒出一身冷汗,说:这天下,是主子的。”
只有姜陌北清楚,多年前那场战役,他亲眼看见年幼的主子,站在多位大将面前,对战事侃侃而谈,像在说小孩子话,更像在说笑话。但是,那每一字每一句,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