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吻住了我的唇。
专注又深情,停留又辗转。
他的吻,是冰雪初霁中第一颗融化的晶珠,是春雷阵阵时第一滴无声润叶的细雨,是尘埃落尽后第一缕拂过鼻尖的清风,是万物复苏里第一片花瓣迎新绽开的脆响。
我没想到会是他,可是我活着的每一秒,我呼吸的每一口气,我走的每一步路,我梦过的每一境。
都愿求得此一吻,沧海桑田。
斩月轻闭着双眼,紫色的月华水滴般滞留在了他疏长的睫毛上,伴随着吻连绵起伏的深入,在睫毛间苦涩地颤抖,最终散落在紫气横斜的霰霭里。
他的凉舌裹着灼心的苦,寻寻觅觅,一口一口递送入我的舌尖,搅拌着我的泪汁,俩人默默的分食入腑。
此时此刻,我抛弃了一切羞耻,抛弃了一切是非,我就要他吻我,只要他吻我,我便是他的,只要他吻我,我愿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脱。
我伸出两只胳膊,蔓藤一般缠锁住斩月的后颈,双手深埋入他漆黑的发丝,不断地绞扭揉搓,只要他吻我,我就不要廉耻。
我调整自己的坐姿,两条腿效仿胳膊一般,反缠紧他的后腰,将身子与他贴合无隙,只要他吻我,我愿缠住他生生世世。
他是冷的,他的怀里是寒的,他的唇冰凉而刺骨,他是冰做的火焰,滋滋燃放着怒火特有的冰焰,火一般炽烈的冰冷,火一般摧毁的刺激,把我火一般的骨肉冰封入他的胸怀,和他冰火交融,再交融,直至我的身子和他一般严寒,火花耗尽。
我将斩月向后一压,他轻轻松松倒在我的怀下,他的身子如同绵软的冰雕,任我肆意琢磨,打造。
斩月轻哼了一声,露出砭人肌骨的销魂。
我心碎一震。
他吻我,我可以死,但是绝不能害他。
我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朝身下的男子露出嘲讽的淡笑“独孤庄主好拙劣的吻技,幸亏今夜错吻的是虫儿,若是用这种技术去吻了梅姐姐,她该有多么失望。”
斩月倒在石壁上,黑发散乱了一石,凌乱错落,他怪看我一眼,难以置信道“你……”
我捏住自己的大腿,狠狠一掐,用从他身子上汲取的寒意,悠然自得道“今夜的事全怪虫儿,是我借穿了梅姐姐的衣服,害独孤庄主错以为我是她……”
我又狠狠咬了一口嘴唇,痛到无法呼吸才继续道“不过天下没有白占的便宜……”
我双手固定住他的头,乘其不备俯下身子一口吮吸住他的唇,狠毒攻击他的唇瓣,将他的冷舌反复舔个遍,才意犹未尽地离开他的身子。
我假意放荡地用舌头舔湿自己的唇瓣,故意无所谓道“庄主可要牢记,我这接吻技术才叫正宗,顺便把你的错吻还给你,从此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我潇洒跳下巨石,完全不给斩月反驳的机会,逍遥自在道“庄主慢慢体会,虫儿我还要回阁休息呢。”
流苏的月光,拉长了他寂寥的背影,他的身周结了一层寒冷的冰结,我知道自己伤不了他,他的心根本不在这里。
我只想让他心里自在,不会为吻错人而耿耿于怀。
他那倾世一吻,或许真的是吻错了人。
但相濡以沫的纠缠时,我却是宁可消亡的真心。
在这虚妄的华胥里,我一个人抵死倾尽全力,就足够了。
我避开他缓缓坐起的身子,逃跑的兔子一样动用轻功,飞离这片伤心之地。
我越跑越快,越跑越欢,斩月唇上的冷香,还在我的口中激荡。
我越跑越冷,寒彻心扉,还好他的身子是万年的冰石,我才不会像从烈火里逃脱一般余火焚身,活不如死。
从冰天雪地里逃出的心灰意冷。
才是彻头彻尾的绝望。
只是刹那,一股淡酒飘香,将我的伤怀全部驱散。
“傲狠!”我愤懑地唤出了他的名字。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熟悉记得烂酒鬼那浑烈的酒香,但凡闻见零星酒味,第一直觉便是他。
糟糕!莫非他要袭击斩月。
我惊魂驻足,反身一跃,折返回去。
现在四下死寂,遍野无人,斩月需要帮手,哪管什么情爱冷热,我绝不许任何人伤害他。
“站住!”半空童稚一声,却沉如暮鼓。
我诧异收住脚步,谨慎盘察四周,旷野空荡,毫无人影。
可是酒气依旧,醉生梦死。
“你……看不到我吗?”千目从一棵大树的树干下脱离出来,他的影子也与树影分离。
原来他藏在树旁。
“你看不见我,你的眼睛里自始至终只有他!”千目摇摇晃晃地蹒跚过来。
没有孩提的无邪,没有童稚的幼嫩,有的居然是心碎的伶仃。
还有焚遍青山绿水的眸子,火树银花。
“千目,你个死孩子……”我拍拍胸口的惊悸,险些被他吓破了苦胆。
“大半夜的出来装什么鬼?”我两手叉腰,准备要教训他一番。
一看他手里提着酒罐,我气不打一处来道“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居然还喝酒,你知道自己是小孩子吗?你不想发育了吗?”
我把他手里的酒罐一把夺走,拿手指点他的小脑袋道“不争气的坏孩子,从小学喝酒……”
千目一把搂死我的腰,语带狠毒道“你睁开眼看看,你就一点都不喜欢我?”
我闭嘴。
“千目乖乖……”我摸摸他的额头道“你喝醉了,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