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纤缡,我就仰慕其神俊风采,今日果真见识了什么叫作一日千里,只是蹄间三寻破竹势,追风逐日断逸尘。须臾我们便奔至紫竹山下。
紫竹山是禁锢斩月的独山,除却行风山庄之外再无他镇,人烟罕至。
斩月傲然立于纤缡之上,一手环住我的软腰,一手单执缰绳,马儿乱蹄四溅,原地矗立片刻。
“虫儿姑娘……”斩月礼道,“我龙灵帝都九山环绕,主峰央立,不知姑娘去过哪座?想去哪座?”
我诚实道“虫儿见识浅薄,来行风山庄前曾在割鹿山短住几月。其余几座山包括主峰弓尔,一并没有时间前去观赏过。”
斩月低喃一句道“你竟然就住在与紫竹遥遥相对的割鹿山,真是哪里都寻了,唯独那里……”
我看他若有所思,打断道“虫儿的伤绝无大碍,庄主随便找个山头,只要寻找个接骨大夫即可。”
斩月突然道“虫儿姑娘为何总唤在下独孤庄主?”
我想说,跟你撇清关系呗。
嘴上甜笑道“您是行风的一庄之主,唤您独孤庄主是对您的尊重。”
斩月文雅道“听说梅儿认你做了妹妹,你即可是她的妹妹,也便是我的……”
“不必了……”我反感打断道“我讨厌妹妹这个词语。”尤其是从你嘴里喊出来,更加讨厌。
斩月恍然闭嘴,又说道“那随姑娘意愿吧……不知姑娘看此处奇山绮丽,最想去哪座。”
“我想去……”我咬指考虑道“去白河山吧,我早听闻那里有上百条大河自弓尔山巅飞泄,奔腾化练,银河落日,故谐音称其白河。我要看看那种一泻千里的壮观。”
我的眼里充满热切的向往,感觉体内热血沸腾。
我想和最心爱的男人,一起看白日落尽,飞星逐月。
斩月摁一把我的痛处,淡问道“虫儿姑娘的腿不疼了吗?”
我痛袭全身,冷汗挥雨道“我要看大夫……”
“那我们就去弓尔山吧!”斩月扬鞭跃马,驾驭着纤缡直奔弓尔。
马儿飞驰,我偷偷嘀咕半句“你分明早早决定上弓尔山,还虚情假意问我的意思,真是……”
斩月追加一鞭,纤缡的速度也随即提升数倍,这马儿原来还深藏不露,真正驱蹄奔驰时居然快似闪电,它白里泛蓝的特异鬃毛,在猎猎的疾风中留下电光般的掠痕,把我看个如醉如痴。
“不要发呆……”身后的斩月仿佛看穿我的心思,把我的腰再缠紧分许,“掉下去就死定了。”他严肃道。
只是话音才落,斩月屏息用气作结,将我们两个人的身体安全地笼在薄结之中,遮挡迎面割骨的狂野气流。
我们驾驭着闪电,在云雾里穿行。
下午时分,我们来到弓尔山腰,斩月寻了一位老大夫,强烈要求将我整条右腿拿树枝削作的木板给包扎严实。
我想问问老大夫,自己倒底是断了腿骨,还是伤了腿筋。
斩月递给老大夫一包金锭。
老大夫拈胡笑答道“姑娘,你这腿怕是没救了……”
我瞪目“啊?”
还没有啊完,老大夫继续道“我是说,本来没救了,不过现在用木板支撑起来,过个一年半载总会好的……”
斩月满意地点点头。
我却愁上心头,我还没有折磨梅姑娘,我还没有找出傲狠,我还没有干很多事……我敲敲腿上的木头,梆梆梆!急问道“针灸,拔火罐……您是大夫见闻识广,您给我想个办法,我不能没有腿,腿就是我的生命……”
“办法倒有一个……”老大夫看看斩月,很肯定地说道“躺在床上不要动,下地必须有人抱,一日三餐只张嘴,平心静气常开心。”
听他所言,我觉得自己是得了不治之症。
“那个……”我本想再多问一问,老大夫摇摇手沉吟道“该说的老朽已经说了,姑娘你好自为之,我这里每天接骨的客人多,你再不走可要算两个人的价钱了。”
斩月一把将我抱起,散淡道“大夫说的话就是圣旨,你只管照做就好了。”
我闷不吭声被他放置在纤缡上。
越想越不对劲,我叉腰气道“老匹夫,肯定是为了多挣钱欺骗姑奶奶,斩月你带我去别家医馆看看,如果姑奶奶的腿没有问题,看我回去拆他招牌。”
斩月牵引马儿,无所谓道“好啊,你有钱自己去看吧。”
“你的钱呢?”我随口道。
“我的钱,和你有关吗?”斩月又道“刚才替你掏的医药费已经囊括了行风的全部歉意,是我们做的不够妥帖,非要在池塘边摆块大石头,非要让你和雀漓萧坐在上面卿卿我我,非要害你把他推进水里,自己从石头上滚下来。回去就叫人把石头抬走扔进水塘里,讨厌的石头……”
斩月长发一甩,回首抬眼望我,宛如璄瑜之泽乍泻,惊得我小鹿乱撞。
蓦然回首,心上的帅哥就在脚下。
“你刚才叫我斩月?”他停下来,自下相上地细细看我,明耀的日光漫照着他的全身,将他完美无缺的容颜在日色里升华。
我分外痴迷了他一刻,眼里多情脉脉的水意直朝他淌去,涓涓无声。
“我听错了!”斩月乱眨一下眼睛,冷漠地扭回头去。
“那个……”他没看我,倒叫我呼吸顺畅一些,“独孤庄主,咱们现在去哪里呢?”
“回家……”斩月的脸不再重现。
“可不可以不回去……”我绞住手指,低语央求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