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雪纷纷洒洒鹅毛般从天空中飘落,伸出手掌去接,来不及停留便已融化,水迹握在掌心,像泪珠落下。
慕伊微笑看窗外皑皑白雪,银装素裹,城市变成白色的城堡,等王子披荆斩棘英勇而来。
故事完结得猝不及防,在她和她沉睡的夜里,一瞬间的通知,来不及反应,再睁眼,已是他们的人生。
她曾经等了很久,他没来,她粉碎怀疑从前的一切。现在,她不等了,只想顺其自然,随风,也随心。
这边,顾殊半死不活得看着这个一脸不善的顾墨,简直不知道他畏手畏脚地在干什么,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性格,只得好声好气地劝:“你不是说你们有一段过去,而且已经被认出来了吗?你本身的意识突然苏醒才会导致任务中断,你再不去找她可能就没机会了。”
顾墨抬起头看他,似乎在考虑他话中情况发生的可能性,随后沮丧地低下头,不得不承认这种概率有百分之九十。
顾殊看着人要死不活的,想了想,决定来一剂狠药,“她可是一次性休了一个月的假期,我听她助理说是去散心了,你再不去找她指不定就狠下心忘了你,或者途中艳遇不断,成了别人……”
话还没说完,顾墨眼底的杀气化作一把把无形的利刃冲他直面而来,顾殊识相地做了个用手封住嘴巴的动作,无所谓耸了耸肩,似是在说:反正也不是我老婆跑了。
房间里的人脸色更难看了,掏出手机一整捣鼓,好像是拨出了谁的电话。放在耳边等待人接,刚通,嘟了两声,电话被挂了。
“怎么,她不接你电话?诶,你觉不觉得你应该告诉我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然她这么嫌弃你的样子?难不成你是负心汉?”顾殊一脸八卦,瞳孔里闪着猥琐的光。
“滚。”顾墨拿起沙发上一个枕头仍了过去,脸色现在已经能同锅底媲美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她回到现实世界中可能会不接他电话,可是这一而再再而三被挂断的滋味儿,还真是不太好受。谁说只有男人会骗人,女人才是大骗子。明明她在任务世界那么爱他以至于唤醒了他的记忆,谁知道翻脸就不认人。
冷冷在心中气愤了一圈,最后还是认命地站起来,死就死谁怕谁。
在飞机上时,顾墨就想好了,如果她还是介意以前,他就一直跟着她,跟到她愿意为止。
海水扑打沙滩的声音听得人激情澎湃,海边一堆人围在一起,兴奋地闹着,又唱又跳,
-“可没有梦想何必远方,我一直都在流浪,可我不曾见过海洋;我以为的遗忘,其实躺在你手上;我努力微笑坚强,寂寞筑成一道围墙……”
慕伊放松地唱着歌唱,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肆意欢笑放纵自己了。从那个世界回来,她反而放开了。那些经历让她认清楚一件事,他并不是不爱她,那些曾经的过去也不是虚幻演戏的产物,那些爱毋庸置疑也无需怀疑。后来的一切,是她自己给心上了锁,关在栅栏里,不肯出来看看外面的天空。
她的确爱他,也放不下他,那些以为能被恨掩盖的情感在生死面前不堪一击。可是她同样意识到,爱情很重要,可不是生活的全部,围墙里暗无天日绝望溃败的日子不能只责备他,她自身该承担更大的责任。
她爱他,但不该只爱着他。世界那么大,需要被爱的东西千千万万。爱环境,才会从自然中受益无穷;爱动物,才能收获另一种珍贵的情感;爱家人朋友,才不至于失去后遗憾;爱工作,才会找到自我不可代替的价值。这些都是不同于爱情却又在生命中与之同等重要的爱。
爱从来都不是局限于男女之情,它固然是人类本能所追求的美好之一,但不等于全部。
下面一片欢呼声,慕伊笑着收了尾。这是她网上认识的驴友,刚好要来这边,她就干脆蹭了进来。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出去走走了,顾影自怜,觉得受到了伤害。可世界不幸的人千千万万,她自己都不肯迈出那一步,怎么能期待别人来帮助她。
晚上九点,大家玩完回到酒店,和她同房间的是同市的一个女孩子,姓萧单名一个西字,刚刚上大一,十九岁的年纪,嫩得能掐出水来,大家都亲热地喊她西西。同行的还有两男一女,年纪都不大,慕伊已经算是里面的“老年”担当了。
躺在床上,翻出包里的手机。果然,有七个未接来电,顾墨占了四个。先回了其余人的电话,报了个平安,待一切都完了后,实现重新回到手机上,有些犹豫要不要回过去。说实话,她很矛盾。刚刚放开不愉快的过去,她迫切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自由
正在此时,电话进来了,慕伊思索了片刻。
刚通,低沉的嗓音就从话筒那边传来,欲说还休,似羽毛,勾得慕伊心头有些痒,“伊伊。”
把话筒拿开了一些,深呼吸,然后冷静道:“有什么事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道“你明天想去哪?”
慕伊挑挑眉,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不过还是如实相告:“嗯。去夏口那边街上逛逛,下午去大学看看。”
“好。”顾墨应了声。
“嗯。我会给你带些纪念品。”慕伊起是挺尴尬的,回到现实中两人就见了一面,电话也只通过一两次。他的解释的确是她能敞开心怀的最大一个原因,可不能否认的是,他给她的感觉依旧有些生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