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礼部尚书觉得这几个女子实在是有违礼数,有一个都差不多了,再多却是有违阴阳协调,也不能直接说出来,毕竟都是在替大庆江山卖命,家国国家,家总是要排在国后的。
这种事情,到底事涉国家安危,不比别的皇帝不听劝还要撞柱子威胁一二。
也是早年这种动辄要血溅金銮殿的御史跟别的官员被皇帝狠狠收拾过两回,朝廷至今还有余悸,才将此种恶性遏制下来。
如今除了事关国本正统之外的事,也没人愿意死谏了。
朝廷里的考量,也未必没有道理。
军中女子是多了,恐天下女子效仿,而无人愿意在家安分嫁人生子延续子嗣,从而影响赋税与兵源。
可这天下就是男子愿意从军的也没多少,又何况女人,皇帝在勤政殿里,召见了礼部尚书,见他声声诉苦,便如此回道。
礼部尚书哑然,其实他在意的是阴阳调和之事,要是女子都越在男子头上去了,这上下尊卑还如何持续。
往私里说,礼部尚书对萧安倒是没多大意见,他家子弟都正经没挨过萧安揍不算有私仇,而且人家是正儿经打仗打出来的军功,在那个时候,皇帝要重赏想让三关将士齐心御敌,也是许多臣子都明白的,因此才跟皇帝对上的时候会选择退步,毕竟总得要人先把城守住。
后来,后来是萧安太狠,一场场的战书往京城里送,没让京城有机会派别的人去三关收拾局面。
然后三关里,自然就是萧安称雄称霸,对魏氏及常凤的功绩,自然不像当年魏侯在之时那般,压了再压,压不住了才会往上请封。
这里面的考量,实在是萧安太年轻,身边也没个能教导的在,才犯了这样的错,她自己当了三关大将,那是时也命也,可其余两个其实完全没必要请功,就是请功也不能给这般高的职位。
礼部尚书少不得要把这事的严重性说给帝王听。
说到底了,是因女人能站在男人头上了,恐尊卑不分,乱了秩序,后面有样学样就不将皇权放在眼里,迟早会乱起来,不利于江山的统治与稳定。
男人有男人做的事儿,女人有女人该做的事情,大家都该恪守本份才对。
皇帝却是比自己的臣子们想得开,道“当年若是没有楚太后,朕还不知道会在哪,是否有命活着。卿家觉得乱了尊卑乱了阴阳不好,可是说楚太后当初不该多管闲事?”
楚太后是先帝最后一任皇后,从宫外迎进皇宫里的,那时候先帝都已经四十。前头三位皇后各自生有嫡皇子,各嫔妃自也有子在。
当时先帝立了元配皇后之子为太子,然而亦是无用,诸皇子之间,该争的还是要争,带着各自外家把朝廷搞得一团糟。
当今母族微弱,皇子之争严重起来,到最后那般光景,已经不是说是谁想躲就能躲过的时候。
也幸有楚太后庇佑,当今才能保下性命,到最后更是得登地位。
虽是当今登基后,与楚太后一系也有过争权,但楚太后就是死了,也得皇帝厚葬,亲自扶棺前往先帝皇陵,以表情义。
如今皇帝这么一说,礼部尚书自然不敢再提,噗通一声跪下,忙道“陛下,臣并无侵犯楚娘娘之意。娘娘乃是先帝正宫,一般女子焉能与之相比。”
皇帝却是笑了,他才吃完了丹药,身体暖烘烘的,人也有些高兴,倒没真生气,反倒是和蔼的道“卿家啊,你们想的什么,朕心里都明白。可朕心里想什么呢,你们却不懂。你们不懂,我也想与你们唠叨唠叨。”
“你们觉得重用女子,会乱了纲常,乱了尊卑。可这天下都是朕家的,劳诸位士大夫共治。这男人女人都是朕的臣民,都是朕的子女,对朕而言有什么差别?”皇帝问道。
“其实没差别的,只要是有本事,就是女子又如何?就是尔等所说的娶妻娶贤,不也是这么个意思?媳妇娶得好,能好三代,娶得不好,祸害全家,也是这个意思吧?她们能当将军,自然是好事儿。成婚生子乃是女子天职,可比起让她们去生几个许还不出息祸害全家的孩子,到底还是能带兵打仗庇佑更多人的子女才是为划算。”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他是不看男女的,谁能干就用谁。
按照皇帝这个说法,礼部尚书完全无言以对,萧安等人也没说要组建个娘子军甚的把男子撵回家去,只是在这男人的天下里,有几个女子走了不寻常的路,其实也并不需要大惊小怪。
想到这一点,礼部尚书也不再多言了,只得退下。
他是管着天下礼法,可也没读书把脑子读成书呆子,皇帝执意,又是在帝王权威最盛的时候,朝臣吵得再厉害,最后不也还得顺着他的意去。
打仗么,丢命的事情,有几个女人就让她们去就是了,只要各家不要提倡就好。
许多对三关副将主将之位没有想法的臣子,其实心里都这么想,他们还想自己有个萧安这样的本事的女儿。能赚回一个爵位,别看朝廷里闹得凶,真要萧安是他们自己家的,少不得还要请回去供着。
现下里闹得欢,无非是萧安不是他们女儿罢了。
但朝臣闹得凶了,皇帝也得退步一二。
程谨安这个副将,不是开春许还要打一仗么,要是打得不好,再换也一样。
皇帝就道,先让程谨安当着了,不合适换了就是,不然各家就派自己人去边关吧,先把副将空着,各家举荐的从百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