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天气回转,大家都脱下厚厚的棉袄,穿上夹衣开始出去玩了,尽管前线打仗,但盛京大部分人还是感觉不到什么威胁,毕竟南诏已成颓势,现在不过是如何战胜,但是南诏也不是这么好打的,真正大胜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转眼赫舍里氏也嫁进来快一个月了,她独门独户的,每日不紧闭门户,却是各家各户串门,方冰冰听了有几分不妥,但是想起赫舍里氏的模样,还是没说什么。
孙氏则商量着一家人去弘法寺,姚氏听了也心动想去,燕飞跟杨二郎成亲满一年了,肚子却还没消息。虽然杨二郎跟她们住一起,燕飞不用受婆母苛责,但是姚氏心急如焚,她与程童在的时候还好,若是一旦不在了,燕飞若是没个孩子,那要靠谁?谁都靠不住。
更何况几年流放的生涯,姚氏看着虽然与常人无异,但是身子骨差了很多,虽然不像林氏经常要卧床,但是最近这几个月身体不舒服是真的。
马车“咿咿呀呀”的行驶在官道上,煜哥儿正襟危坐,一边坐着,还一副大人派头的照看敏哥儿,姚氏不免又说他长大了如何的。耀哥儿因为跟着赫舍里氏回了娘家,便没跟着来,煜哥儿能够跟方冰冰一起出来,又觉得自己是支撑门户之人,越发稳重。
弘法寺是新修的寺庙,满人信喇嘛和藏传佛教,但弘法寺是齐朝富商建立的,现下在盛京香火还是很旺的,孙氏跟姚氏都十分虔诚,方冰冰进门后便有几分恶心,她以为是檀香味太重,便带着煜哥儿出去走,敏哥儿由实格抱着,敏哥儿也想下来走,方冰冰皱眉看这里香客这么多。怕小孩子被冲撞了。
“敏哥儿,你好好的由实格抱着,回去。”
了,他听闻也拉了拉方冰冰的衣袖。但转过头去又教训敏哥儿,“糖要少吃,小心牙都坏掉了。”敏哥儿知道什么,但见哥哥跟他说话便咿咿呀呀的好不热闹。
正好有人也走过来,方冰冰抬头一看。原来是良氏,原来的周氏,她见方冰冰带着两个孩子,眼神暗了暗,那个时候的她还想让煜哥儿娶自家妞妞的。
她穿着淡青色杭绸面料的比甲,头发梳着两把头,头上仅插一支镂空的珍珠流苏,比起赫舍里氏还穿的朴素,哪里有十五贝勒府最受宠的庶福晋之称。但偏偏是这样,也难掩丽色。任何人看了都会惊艳。
方冰冰跟她福身,良氏也回礼,良氏主动道:“夫人跟我是旧识,不如我们进茶寮坐坐?”良氏身边的人很惊讶,良氏是良国柱的女儿,而方氏则是程杨之妻,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这是怎么相识的?
“却之不恭了。”方冰冰颔首同意。煜哥儿肯定是见过周氏的,那时候周氏还经常提一些小东西来跟家里换吃的,煜哥儿也与周氏的妞妞一起玩过。但他是个聪慧的孩子,不会不管不顾的说出来。
这间茶寮是十五贝勒吩咐的,专给爱妾良氏用的,良氏进来后让下人都退下。她怔怔的看着窗外,“我没想过会碰到您的。”
方冰冰安慰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再多的话她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良氏一下就红了眼眶,她抬起头来,神情显得有些激动。“我知道在你的眼中我本该死去的,现在却苟且偷生。如今见了故人,也不敢相认。”她是徐家的三太太,生是徐家的人,死是徐家的鬼,现在却做了妾。周氏本人也是熟读烈女传还有女诫长大的人,这与她所受的教育是完全不符的。
“您快别伤心了,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既然上天让您活下来,您也该顺应天命才是。”方冰冰劝道。
良氏沉默了一会儿,复而又抬头看了看方冰冰,“您现在过的很好吧?”
方冰冰淡淡道:“就是过日子哪里有好还是不好?”即便过的好也不能在良氏面前表露出来,要不然好似显得自己轻狂了,也容易招人记恨。
良氏忽然笑了,又拉着煜哥儿问了些话,煜哥儿口齿清晰,良氏感叹,“若是我的哥儿还在,也是这样了……”
“您还年轻,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良氏久而不语,方冰冰拉回煜哥儿在身侧,在一片沉默中,幸好良氏的大丫头进来不知道在良氏身边说了什么,良氏才匆匆告辞。煜哥儿见她们那一群人走了才小声道:“娘,那位是周姨吗?”
方冰冰道:“日后就没有周姨了,她现在是十五贝勒府的庶福晋。”
方冰冰拉着煜哥儿出来,见到实格抱着敏哥儿在旁边的草丛上斗草,便嘱咐实格跟他们一起去跟孙氏还有姚氏会合。
姚氏因为抽到一根下下签,正愁着,见方冰冰等人过来又怕扫兴,勉强笑了笑,孙氏则抽到上上签,她是为女婿程杨求的,见得偿所愿,也没表现的高兴,只看到煜哥儿跟敏哥儿过来脸上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
王大有驾了马车,带着一大家人浩浩荡荡的回去了。她们回去后方志中却不在府里,还是满珠期期艾艾道:“大少奶奶说是今儿发动了,身子有些不好,大爷过来请了我们老太爷过去。”原来是娜木钟的问题,顾不得其他,孙氏把两个孩子留在身边,则让方冰冰跟去看看。
方冰冰迅速让王大有家的驾了车过去,程潜正在房门口转悠,方志中一向平静的脸上也显出几分焦急,方冰冰一看不好,连声问道:“这是怎么了?这不是没到日子吗?怎么这样快就发动了。”
林氏也是脸色苍白,娜木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