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公主叹了口气,驻足在刚刚移植了些许梅花的园子里,意有所指的说道:“今年这梅花似乎要比往年都少。”
册姝点点头,只得随声附和:“从前宫里头最多的就是梅花,可自从姑小姐去了之后就不大种了,偶尔惺忪有一些也在偏僻些的地方。今年重在去往坤宁宫的路上,也算是好的了。”
舞阳公主伸出手摸了摸那树枝,眼中染上了一抹淡淡的悲苦:“子期一生酷爱梅花,只是她不知道有个人因为她一辈子也不想再见这梅花了。”
舞阳公主的眼神突然落在远处,只见一个太监急匆匆的跑过去,似乎是前往清欣园的方向……她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然后垂眸离去,似乎又不是去坤宁宫的方向了,而是改往落雪园的方向。
落雪园里头,林安歌听了下面人禀报的事情,惊的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脸上全是愕然的神色。此时,屋子里满是沉默寂静,落针可闻。
就连平日里最是沉稳的黄景隽此刻也略显紧张,眼中波澜起伏。
一旁的小喜鹊着急的看了一眼两人,忍不住的连忙问进宝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宝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林安歌微微磕头,眼神一抹淡淡的急切:“奴才也不知道胡太医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是听说尸首被藏在马车之中,骏马拉着车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绳子断了车就留在了城西的街市上……”
“清早起来才有人发现那辆马车光秃秃的被留在那里。好信儿的人上前一看这才发现里头死了人,身上竟然还穿着官服呢!惊动了顺天府,顺天府的人识得胡太医,这才前来宫里头禀报。”进宝听了这件事儿以后,惊讶不已,来落雪园禀告的时候虽然已经很是平静了,可是说道这话的时候,语气仍旧有些急切和担忧。
“人是怎么死的?”林安歌脸色生硬的毫无感**彩,满心的怒火和醍醐灌顶的冰冷让她化为一座冰雕似的,没了任何感觉。
进宝瞟了林安歌一眼,低垂下头为难道:“仵作检验以后说是被人毒死的,按理说那名唤‘恨断肠’的药性猛烈,被其毒死的人极为痛苦,可奇怪的是他的脸上还带着笑呢!”
林安歌猛然一惊,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柳泓滟!若是这个消息被柳泓滟知道了……她简直不敢想下去,飞快领着人朝着清心阁(冷宫)跑去,生怕慢一些让柳泓滟寻了短见。
林安歌跨进柳泓滟的屋子,只见荷花跪在窗前已经哭成了泪人。柳泓滟似乎已经是到了弥留之际,昏昏沉沉的眼神空洞,见到林安歌来了这才有了几分清醒。
“荷花?怎么了?”林安歌骨折镇定的看向荷花,语气淡然,她要先确定柳泓滟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胡宇凡死了。
来,连忙擦了眼泪,对着她行礼:“宓昭仪,我家娘娘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一直不愿意吃药,也不吃旁的东西,不管奴婢怎么劝,她都不理会……”
林安歌对着荷花摆摆手,让她退了下去,然后来到**边,瞧着柳泓滟那期待的目光,心中微微一痛,什么都不忍心说出来,但她太了解柳泓滟的性子,若是只说胡宇凡不曾来,那依照柳泓滟刚正决断的性子,说不定就挺不过去了。若是说出胡宇凡死的不明不白,兴许靠着这股恨意和为胡宇凡报仇的心思,还能支撑她。
“他终究还是不肯,是吗?”柳泓滟落泪浅笑,语气无比凄楚,似乎每一个字都带着绝望的痛苦,“林妹妹,你告诉我那个冯静文到底有多好?你我闺中之时从未听说过她,难道真的就如同她们说的那般,是京城的才女?我柳泓滟自恃貌美,毓出名门,虽不算是才华横溢但也算得上是经书子集皆通。难道我就那么比不上她?”
林安歌抬起眼帘看着柳泓滟,鼻子一酸到底还是落下泪来,终于还是开口了:“柳姐姐,您错了……他虽没能来见你,但也没有娶冯静文,你可相信?”
柳泓滟的眼眸里顿时闪烁一道光亮,抓住林安歌的手,眼中爬满浓烈的希冀:“你说的是真的?”
林安歌点点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为的不只是柳泓滟如此模样,也真真切切的为胡宇凡伤心,毕竟胡宇凡对自己有恩。林安歌看着柳泓滟眼中的光,忍不住染上浓烈的不忍和苦痛,咬咬牙:“柳姐姐,胡御医他……出事了!”
柳泓滟眼中一震,猛地放开林安歌的手,抬眸盯着她,思量了好一会儿,沉默良久,才开口问道:“出事了?是什么意思?”
林安歌忍住自己的情绪,只得把事情经过讲给柳泓滟听,却发现柳泓滟似乎是定格在了某一瞬间般,眼神和动作丝毫未变,就连呼吸都浅了许多。
“柳姐姐,你可不要吓我。胡宇凡虽就这样去了对你不住,可你总不能辜负他的情义啊。难道你就不想想这事中蹊跷?胡宇凡事被毒死的,难道你就不想查明原因为他报仇吗?如今能做这件事情的只有你了。”林安歌看柳泓滟生无所恋的模样,只得用这个来刺激她,让她生出些许求生意志。
柳泓滟猛地惊醒过来,痛哭不已,抱着林安歌狠狠抽泣,眼中渐渐染上了一片深沉的恨意。她在林安歌怀里抽泣的声音渐渐减小,然后深吸了口气,放开林安歌,无比坚强的抬手抹掉自己眼角残留的泪水,咬牙望着林安歌,浑身仿佛充满了无穷的力气,和刚才那副快要死去般的模样,判若两人。
“对,你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