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迟无奈地摇摇头,“她既是公主,只怕我与她是无缘了。”
东哥自然不会明白皇家的那么多规矩,但是为着少爷也夸下海口道,“怎的就无缘了?我家少爷现如今也是当官的了,娶个公主也不过分。”
萧墨迟一动不动地望着东哥。
东哥则继续说道,“肃亲王不是一直惦记着少爷给他做女婿吗?既然肃亲王的闺女可以嫁给少爷,公主又为什么不可以?”
萧墨迟也不知是烧得糊涂了,还是真的信了东哥的这番胡扯,竟点着头,微微地笑了,一气将碗里的汤喝得干干净净。
萧墨迟的精神一日一日地好了起来,但依旧在病榻上缠绵了许久。等他重新走出屋子的时候,屋外已经是夏天的光景了。
顾宛央这阵子日子也过得并不舒心。那晚在宫中巧遇萧墨迟后,她才被强压下去的心事重新翻腾了起来,日日搅得她坐卧不安。
巧遇萧墨迟的转天,她便让锦绣去找乾清宫的太监打听打听前一晚皇兄宣了些什么人进宫。
锦绣明白公主的心思。公主这几日的郁郁寡欢她也看在眼里,所以并未劝阻,自去找人打听了一番。
“回公主,乾清宫的小太监说了,前一晚皇上把兵部上下的官员们都宣进了宫中,还留他们在承露阁用了晚膳。”
“只有兵部吗?”宛央追问道。
锦绣摇摇头,“还有前几日从边关回京述职的傅参将。”
顾宛央点点头,面上喜色微露。那呆子竟是兵部的人吗?这么说来他并非白丁,那自己与他……自己与他……顾宛央的脸上唰地一下便红透了,自己也真是越发不害臊了,整日里都想些什么呢。
顾宛央领着锦绣在宫中兜着圈子,不知不觉地便来到了御水边。宛央忆起了那个呆子跌进水里的模样,竟痴痴地笑了起来。她也不再兜圈子了,坐在御水边,盯着水面上那粼粼的微光出神。
突然,一捧水花溅湿了宛央的衣衫。宛央着实被吓着了,但却不恼。这后宫之中敢与她这般开玩笑的只有傅淑仪一人无疑。
宛央依旧一动不动,但却凝神听着脚步声。待脚步声越发近了之后,猛地转身朝着来人撩起了一片水花。
果真是傅淑仪。
宛央得意地拍了拍手,“这就叫做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
傅淑仪用手帕擦去了脸颊上的水珠,“宛央怎的这般记仇?”
宛央上前,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不记仇还能就这么平白地被嫂嫂欺负了?”
傅淑仪点了点宛央的鼻尖,“你呀……明明是当朝公主,却也会这么没正经。”
宛央学做她的模样,“你呀……明明是九嫔之首,却也会这么没正经。”
傅淑仪被她的学舌逗笑了,尔后才缓缓地说道,“今日见了你这副模样我才信了小容当年的话。”
“容哥哥?他说什么了?”傅容曾是皇兄的伴读。宛央儿时最喜偷偷溜去皇子教习所找皇兄一处玩耍,与傅容自然也多有接触。
“他以前总说你最是顽皮、最是任性。可我一进宫之后,却只看见了一个端庄贤淑的公主,总以为是小容诓我。现如今才有几分相信了。”傅淑仪面上带笑,可笑着笑着却有了几分藏不住的落寞。
宛央与傅淑仪已甚是熟悉,忙问道,“嫂嫂怎的了?”
傅淑仪摇摇头,“前几日母亲进宫来探我,哭了许久,我也只得陪着哭。”
宛央一向冰雪聪明,试探着问道,“可是为着容哥哥一直不愿回京?”当年的事情宛央也知晓一些。国公案的时候,傅容为萧重求情,却被皇兄不由分说地驳回了。傅容那之后便自请去戍守边关,并心灰意冷地明说此生再不返京。
傅淑仪点点头。
宛央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傅淑仪,只默默地陪着她。她转念想起了皇兄,那人少了傅容,想必一定也很孤单罢?
傅淑仪微微叹口气,说道,“傅参将不日便要返回边关了,我写了封书信让他捎给小容,只盼小容读过后,顾念父母年岁已大,能回京来看看。”
宛央只得顺着傅淑仪的意思说道,“容哥哥定会明白嫂嫂的心思。”
傅淑仪愁容未消,“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