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迟等上了一阵子后,见无人搭理他,便心满意足地将魏楚生的馒头又吃了个干干净净。
肚子里终于不再唱空城计后,萧墨迟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他好似闲聊般地问道,“傅参将,咱们什么时候逃走啊?”
身边的一圈人全都被他这随意至极的问话给震惊到了,只是这萧墨迟的话语间却全然没有紧张之感,就好像他所商量的不是逃跑之事,而是今儿个晚饭要吃些什么这类无关紧要的话题一样。
傅柏年回过神后,才缓缓地答道,“这里距离尧曲城并不十分远,若快马加鞭,不出半日便可到了。只是,现在并不知道这群沙盗的打算,所以一时间也难以判定该如何行事。”
许久不曾开口的钱世忠这时说道,“他们既然胆子这么大,在尧曲城附近扎下了帐篷,只怕是想以我们的性命与小傅将军交涉些什么。”
傅柏年点点头,“我也是如此想的,要不然这些人也不会还给我们食物了。我们直到此刻仍不见人影,将军一定有所察觉了,说不定搜查的士兵此刻离得已经不远了。”
钱世忠叹口气,“只怕这群沙盗也已经派人去和小傅将军交涉了。”
众人全都沉默了。许久之后还是萧墨迟朗声说道,“强盗嘛,不过是要些钱财罢了,给他们便是了。破财消灾嘛,这个道理也很好懂的。”
傅柏年无声发笑。萧墨迟这人也真是看不透,一会儿觉得他大智若愚,通透聪慧;但一转念,却又觉得这人单纯得发傻,许多复杂的事情到了他这儿都似乎不值一提。
魏楚生这时冷笑着说道,“萧兄也真是糊涂。我大庆岂可任这群强盗予取予求?”
萧墨迟歪着脑袋看着魏楚生,“要不然呢?”
魏楚生豪气冲天,“既是异族歹人,必欲除之而后快。”
萧墨迟闻言,吐了吐舌头,“我打小最不喜欢舞刀弄枪了。”
魏楚生正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东哥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说道,“给钱也好,打也好,咱们能活着才最重要。”
萧墨迟点点头,对东哥的话表示支持,尔后却还是补充道,“打总得有人受伤,还是钱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魏楚生一听这话,不由得讽刺道,“你当我大庆,人人都似萧公子一样,家财万贯吗?”
萧墨迟脸上讪讪的,顾左右而言他道,“魏兄的脸色很不好呢!萧某还是不该贪心吃了你的馒头才对。”
魏楚生闭上双眼,不再看向萧墨迟,“贼人的馒头,吃了便吃了。我反正是不会吃的。”
萧墨迟嗫嚅着,最后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众人一直被捆着,也不知时辰。好容易又有人掀开帐帘进来了,依旧往每人的身上丢了一个馒头。
萧墨迟念念有词道,“怕是中午了已经。只是,这馒头没有水又怎么吃呢?”
话音刚落,这人从腰间取下水囊,从萧墨迟开始每个人喂了些水。萧墨迟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后,这才觉得嗓子里冒的烟消停了。
魏楚生是最后一个。这人将水囊递到魏楚生嘴边的时候,魏楚生冷哼一声转过了头。
钱世忠冷冷地看着他,强调道,“命最重要。”
魏楚生不理会他的忠告,一转头,狠狠地在这人的脸上啐了一口。
那人愣了愣,有棱有角的脸上顿时杀意四起。他蒲扇一般的手掌呼地一声便落在了魏楚生的面颊之上。
魏楚生被扇得弯下了腰,若不是腰间有铁链缚着,只怕已经坐不稳滚出去了。
魏楚生踉跄着直起身子,吐出一口血水,朝着那人冷笑着。
萧墨迟心急,忙劝道,“魏兄,魏兄,别冲动。”
那人一瞅魏楚生的眼神和表情,气上心头,水囊丢在一边,左右开弓,扇得魏楚生整个人摇摇欲坠。
东哥在一旁光听声音便已经心惊肉跳了,心有余悸地闭上了双眼。
魏楚生的双颊不一会儿便肿得老高,嘴角也沁出了血丝。那人终于满意了,不明所以地嘟囔了一句后朝着魏楚生也啐了一口这才扬长而去。
萧墨迟不忍心去看魏楚生,只叹口气说道,“魏兄这是何苦?”
魏楚生此时奄奄一息,气若游丝,压根儿说不出半句话来。
钱世忠则依旧闭目养神,很是淡然,缓缓但坚定地说道,“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