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诚在军校念书时,每周末会与同学去校外的小酒馆放松一下,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中年人,还是一个少见的中国人。每次看到那人时,他都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旁边放了一杯酒从来未动过。这里中国人很少,明诚一下子产生了亲切和好奇。
“先生,你在画什么?”终于有一天明诚忍不住和他说话。
那人没有搭理他,继续在纸上涂抹,明诚凑近细看,这张图越看越熟悉,“是德国的地图?”图上的陆地板块,边缘部分用笔勾勒出了军事防御分布。桌上还有一小叠纸,他出于礼貌没有去翻,但仅凭一角露出的轮廓,他也分辨得出是世界各个国家的地图。
那人听到他的话,终于抬起了头,似乎对眼前年轻人产生了兴趣,“你懂这个?”
明诚点头,答道:“我是军校的学生。”
那个人的脸上出现了松动,他说:“请坐。”待明诚拉开椅子坐下后,他又道:“稍等,我把这张图完成。”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他终于把图画完,理好纸张赞许道:“你这年轻人很有耐心,甚好,我叫徐俨。”
“您是研究军事防御的吗?”明诚忍不住问道。
对方点头:“以我的理解对这些国家的防御分布进行判断,再结合实际来比较,可以让我快速认识自身不足加以学习改进,更好得摸索战争规律。”
两人就这样交谈起来,明诚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军校里也时常琢磨这方面的问题,两人竟相谈甚欢,临别时有了惺惺相惜之情。他们约好每周见面,或共同作图或激烈讨论,每一次都有酣畅淋漓之感。直到有天徐俨和他说自己收到组织电报,是时候回国用自己这一身本领报效祖国,明诚很是不舍,徐俨给他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称志同道合的人不多,他希望明诚回国后能来帮他。当明诚修完学业,从军校提前毕业后,便找到徐俨加入了组织。之后一直处于待命状态,直到他去了巴黎发现何曰失踪,一下子联想到在上海四处拉新人的王天风,便发电报询问,结果等来了“何曰已入校进入特训状态”的回答。他立刻申请调令去湖南军校,这一次徐俨同意了。
“为了阿香,不惜暴露自己?”
“并不全是为了她,我入党之事迟早瞒不过大哥,从小我就立誓要做大哥的左右手,调到这儿来正好给大哥一个惊喜。”
“惊喜?我看惊吓还差不多,我和王天风已经商议好要给新来教官一个下马威,你却出现,还是徐俨一派的人,你可知他是我要解决的人。”
“为何?”明诚大吃一惊。
“立场不同,他在中日关系上与我和王天风分歧很大,所以仗着资历老人脉多不遗余力地打压我们,甚至王天风被青帮追杀的事也是他的杰作。”
组织内部竟斗得这么厉害,明诚沉默了一会儿坚定地说:“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我都站在大哥这边,您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不酬知己了?”明楼故意问。
“知己虽好,也不如亲大哥重要。”明诚涏着脸拍马屁道。
明楼十分欣慰地拍拍他,正当明诚以为无事的时候,明楼忽然道:“看你说话时肢体灵活手舞足蹈的样子,想必打架时没吃多少亏,那就再跪一会儿吧,到……”他看了眼手表,“就到晚上吃饭。”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明诚泪奔。
医药室内,王天风领着何曰进去后,两人杵在那,王天风对何曰低声说:“告诉医师你需要的东西。”
何曰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虚弱地捂着肚子,死也不开口。医生有些不耐烦了,问道:“到底有什么事?”王天风只好道:“有棉条吗?”医师先是一愣,上下扫了眼何曰迅速明白过来,她从抽屉拿出一个盒子说:“自己来取。”
何曰不再为难王天风,自己走上前去,才发现吧包装上用英文写了“抛弃式卫生棉”的字样,再一看样子竟与现代社会差不多了,她几乎感动地泪流满面,一直看勾栏院里姑娘用的是加了草木灰的长宽带子,用完后还得拿清水和明矾在一起清洗,她一直害怕自己来姨妈。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身体的本尊当初日子过得太惨,导致营养不良,她也一直没来初潮,没想到民国时已经生产姨妈巾了,简直不能再棒!
她如获至宝地拿了十几片抱在怀里,王天风看着她一脸满足的笑容,深吸一口气对医生道:“这东西还有吗?”
“还有半箱。”
“全都给她,后日补给队来,我会打电话让他们多送些医药品和生活用品。”
补给队的事可不归情报处的教官管,医生没有被他的话打动,僵持着没有去拿箱子。王天风冷笑道:“这个是本期新学员,姓明。”
医生恍然,她隐隐绰绰听说这期学员里有管理处主任的妹妹,原来就是眼前这位,她审时度势,立刻从柜子里拖出了一个箱子,说话语气也柔和起来:“这里还有一箱,既然学员有需要就都给你了。”
何曰往里面一看,深深囧了,这堆成山的数量够用一年了吧……幸福来得太快,她都来不及反应!
何曰欢快地捧着箱子跟在王天风的后面,笑颜如花道:“王老师,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王天风忽然猛地刹车停下脚步,何曰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背,揉揉鼻子疑惑地问:“怎么了?”
王天风眼神凝聚在她身上,沉声道:“我不想再听到你说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