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澈第一次握住一个女孩子的手。那只纤纤玉手,柔软如丝,光滑如绸。握在掌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触觉类似于触电,从手掌到心脏,都有一种微微发麻的热量瞬间流过。擦出灼热的火花无数,一簇簇烧遍他的身心,烧得他无法自抑的脸红心跳。
意外地与江澈十指紧扣,让舒眉也情不自禁地呆了一下。无法是在民国还是在现代,一男一女的牵手都是有着特殊意义的行为。基本上,年轻男女只要手牵手地走在一起,就意味着他们是恋人关系。几千年前的古人亦是如此,诗经有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呆了片刻后,舒眉双颊微晕地从江澈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瞥见他一副面红耳赤的不自然表情,她就知道他刚才一定也心神震荡了。她虽然也有些羞赧,但比起他还是要坦然几分,毕竟是现代女性嘛!定了定心神,她还促狭地捉弄起他来了。
“喂,你刚才拉着人家的手不放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想趁机调戏良家妇女呀?”
“当然不是了!我……我是怕你还没站稳,松了手又会摔倒。”
舒眉故作凶巴巴状:“谁说的,我早就已经站稳了,你却就是不松手。说,你有什么企图?”
江澈一脸快要冤死了的表情,急急辩白:“我没有了!我……我要是对你有什么不良企图我就天诛地灭!”
见他急得都赌咒发誓了,舒眉扑哧一笑道:“行了行了,我跟你开玩笑呢,这么认真干吗?要知道认真你就输了!”
江澈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她笑得像一朵在春风中摇摆的花,一派轻颦浅笑娇无娜的可怜可爱。他也下意识地由衷微笑,并喃喃自语地低声道:“是,我知道我输了,因为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重新回到江澈停在巷口的汽车上后,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询问舒眉:“你现在要去哪儿?回福音堂还是去别的地方?要不要……跟我去一趟公余联欢社。”
舒眉随口问道:“公余联欢社——那是什么地方啊?”
江澈解释了一番后,舒眉明了地点头说:“哦,这么说是看话剧和听戏的地方。咦,你对话剧和戏剧感兴趣吗?是不是常去这个什么联欢社呀?”
“话剧不是很感兴趣,戏剧倒是经常听一听。但这个联欢社我只去过一次,毕竟是达官贵人们爱去的地方,有些拘束了。相比起来,我更愿意去戏园子听戏。不过去年长江、黄河发水灾,梅老板应国民政府邀请来南京义演了六天,门票收入全部作为善款捐给救灾委员会。《贵妃醉酒》那出戏就是在公余联欢社演出的,所以我特意去捧了一下场。”
“梅老板。”
舒眉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十分感兴趣地追问:“就是梅兰芳是吧?哇哦,你听过他的戏也就是说你见过他本人了。梅兰芳不但是京剧四大名旦之首,也是民国四大美男之一。怎么样?真人是不是真有那么帅呀?”
舒眉关注的重点让江澈有些哭笑不得:“梅老板是德艺双馨的京剧大师,你却只关注他长得帅不帅,这样不太好吧?”
“我当然也很尊重他的艺术成就。不过对于我这种外貌协会的资深会员来说,长相帅不帅还是第一关注点了。不好意思,我有时候就是这么肤浅,见谅啊!现在快回答我,他是不是真那么帅啊?”
“你要知道,去年我听梅老板的戏时,他已经是四十出头的人了。这个问题不用回答你也清楚了吧?”
“啊!不是吧,梅兰芳现在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舒眉对此实在是大失所望:看来我来的时候不对呀!民国四大美男,汪精卫已经五十多了,梅兰芳也四十多了,估计敬爱的周总理与fēng_liú倜傥的张少帅也都不年轻了。唉,舒你来迟了!没赶上这批fēng_liú人物的黄金时代呀!
对于舒眉满脸流露无遗的失望,江澈有些想不通地问:“你不知道梅老板已经四十出头了吗?”
舒眉只知道梅兰芳是民国时期著名的京剧表演艺术家,四大名旦之首,但对于他的生卒年月与生平履历却是一概不清楚。
“我怎么会知道他多大年纪了?除非去查他的户口本。”
“不对呀,你是北平人,梅老板也是北平人,他当年就是在北平唱-红的,那时候还是大清朝的天下呢。现在都已经民国二十四年了,你想也想得到他的岁数一定不年轻了!”
“我哪里知道他在大清朝时就已经唱-红了?在我的印象中,一直认为他是民国时期的戏剧名旦。”
“可你是北平人,应该从小就听说过他,也应该有机会看过他的戏才对呀?怎么你却从没来没有见过他呢?这太不可思议了!”
舒眉一窒,一时都有些懊恼自己当初不该说是来自北平的,这下还真有些不好圆谎。不过自己撒的谎还是只能自己想办法圆了,她不得不绞尽脑汁地解释。
“我……我听说过梅兰芳,可是我没机会看他的戏。因为……因为我接受的是西式教育,我爸生意很忙,我很小就被送进了教会学校过寄宿生活。在那种环境下,我听得最多的是赞美诗,京剧基本上没听过了。”
“哦,是这样啊!”
“是啊是啊,不提这个了。”舒眉赶紧转移话题,“对了,你今天去公余联欢社干吗呢?该不是梅兰芳都来演出了吧?那样的话我要去,非去不可。”
“不是梅老板来了南京,而是薛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