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中夏,晚间微微清风,一扫白日里的闷热。
晚宴设在外间一处庭院之内,庭院两旁早已挂满了灯盏,在远处便听得丝竹之声隐隐传来。
齐皓快走两步,来到江若芸的身侧,而后伸出手去牵了她,看着她诧异模样,他故意淡淡问道:“有何问题?”
她的手被他牵着,他那温热的体温也由他的手传递了过来,她从来也不敢想,在她不告而别之后,有朝一日他还会如从前一般牵她。
江若芸微微垂眸,掩下眸中神色低声道:“没有。”
“没有便好。”齐皓牵着她,目不斜视朝前走去,边走边道:“你当明白赵寅身为赵国之帝为何会屈尊前来亲自为你道和,这三年之内你怎么说也是我的人,我这么做不过是不喜我的东西被他人觊觎罢了。”
她的手还被他握在掌心,她的心正因为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而渐渐变暖,可下一瞬,她却听到了让她如此心凉的话。
是啊,如今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生育子嗣的工具,自然只是东西,他那么骄傲的人,自然不喜他的东西被人觊觎。
她唇边露出一丝苦涩,若不是她一时情难自禁,在那晚夺了他的清白,只怕他连工具这样的机会都不会给她吧?
江若芸低了头,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齐皓用余光看了眼她此刻垂头模样,心中不免一时不舍,但他告诫自己,切不可一时心软,毕竟仅仅是这样的程度还远远不够。
凌旭、赵寅与魏琛早已在席间入座,赵寅虽与林旭和魏琛谈笑风生,但目光却时不时向路间看去,凌旭与魏琛将他神色看在眼里,均是了然。
他们正说着,外间通传声响起:“陛下与贵主到!”
赵寅立刻收了笑容。转眸朝外间看去,只见齐皓与江若芸并肩而行,正缓缓朝这边而来。
一个丰神俊朗,一个身姿绰绰。郎才女貌不过如此。
赵寅看着眸色就有些暗了,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了齐皓与江若芸相牵的手上。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何谓心死。
齐皓牵着江若芸朝席间走去,目光从赵寅身上淡淡一掠而过,来到席间。他这才松开牵着江若芸的手,对起身相迎的凌旭与魏琛抱了抱拳:“齐某来晚了。”
“不晚不晚,这席还没开呢。”魏琛笑着,转眸对仍坐在席坐上的赵寅道:“赵国陛下,魏某说的可是在理?”
赵寅闻言回神,他站起身来,挤出一丝笑容:“魏王爷说的在理。”
他说完,目光便不由自主朝江若芸而去。
齐皓微微皱了眉头,目光转向一旁的凌旭。
凌旭迎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转眸对众人道:“既然陛下与贵主已经到了。便开席吧。诸位请坐。”
魏琛首先坐下身来,他扬起笑容看着还没落座的几人道:“都站着干嘛呀,虽说咱们身份有别,但皆是旧识,难得一聚不如放下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当是老友相聚,把酒言欢一番不是更好?”
“魏王爷说的有理。”齐皓回身入座,淡淡道:“此番一聚,将来也不知是否还有如今日一般的机会,既然如此不妨放下身外之事。把酒言欢。”
他的话,得到了魏琛附和,就连凌旭也是神色微动,沉默着坐下身来。
赵寅也敛去心中苦涩。男儿豪情涌上心头,在座的皆是当世人杰,正如魏琛与齐皓所言,这样的机会此生只怕也难再有。
江若芸见他们如此,便回身吩咐宫女传膳,她越过齐皓正欲走上主座。齐皓却突然对她开口道:“过来。”
她闻言一愣,看了看他身旁的位置,不由就皱了眉头,她转眸朝凌旭看去,却见他端起酒杯正在垂眸啜饮,好似根本没有听见齐皓的话一般。
她沉默半响,最终还是依了齐皓所言,默默来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
她这番举动,惹来众人不同目光。
魏琛微微扬笑,一脸了然,而赵寅却是眸中闪过一丝痛色,至于凌旭,他至始至终只低头啜饮,好似根本没有瞧见一般。
宫女们鱼贯而入,摆上酒菜又纷纷退至一旁为众人斟酒。
齐皓端起酒杯,朝众人示意:“为了故友相聚,齐某先干为敬。”
说完便仰头一饮而下,众人见状也各自掩下心思,纷纷端起酒杯饮酒,就连一旁的江若芸也跟着端起了酒杯。
正要饮下,身旁一只手却伸了过来夺去了她手中酒盏,她疑惑偏头,只见齐皓放下酒盏转眸对她淡淡道:“既然欲孕育子嗣,这酒还是不饮为好。”
他的话,好似白日起了惊雷,瞬间惊的魏琛与赵寅目瞪口呆。
魏琛的目光在红了脸颊却没有反驳的江若芸身上打了个转,突然了然笑了,他端起酒杯朝齐皓笑着道:“魏某先敬贵主一杯,愿贵主早日得偿所愿!”
齐皓顺手端起江若芸的酒盏,朝魏琛点了点头:“承魏王爷吉言。”
两人饮下杯中之酒,又各自放在一旁。
赵寅的目光一直盯着江若芸,他喉间动了几动,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当真要……”
虽然开了头,但为他孕育子嗣这话,赵寅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看到她微红的脸颊,没有开口否认的默认,他还有什么好不明白,还有什么好不死心的?
最终,他默默闭了口,深深吸了口气,端起酒杯缓缓起身,看向齐皓哑声道:“虽然这话,由朕来说是有些唐突了,不管贵主否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