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萧玄衣和钦德便从千窟谷启程。
萧玄衣和李克用从契丹来时,先到的室韦城,要回契丹王城,还得经过室韦城,否则萧玄衣这个粗坯认不清路。
萧玄衣在室韦城弄死了讷支人的右大将,毕竟有些忌惮,两人到了室韦城时,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城外绕了一圈。
萧玄衣第一次到室韦城时,是从南门进入的。萧玄衣的想法,就是绕到城南找找感觉。
萧玄衣在城南门左顾右盼了一番,此时积雪已经融化,山河全非,还真是有点摸不着北。
怕钦德埋怨,萧玄衣只好随便指了一下。
“你确定?”钦德看出萧玄衣已经露怯了。
“大方向不错就行了。”萧玄衣含糊了一句。
“那就走吧!”
估计是钦德想玩帅,临走时将牛打了个盘旋,这当儿城内出来几个人。
这帮人各骑着青牛。其中一个人太晃眼,萧玄衣不免多看了一眼。
那人穿了一袭狐裘,披着发,按装束来说,应该是个室韦男人,但脸色煞白,嘴唇涂的鲜血欲滴。简直比女人还漂亮。
那人扫了一眼萧玄衣,萧玄衣连忙扭过头,低声对钦德说道:“真他妈妖啊。”
钦德回头看了一眼,捂着胸道:“弄得人家的小心肝扑腾扑腾的。”
“不会吧,他可是公的。”
“公的怎么了,阉了之后可以当夜壶用。”钦德的想象力很丰富。
萧玄衣用手捂着嘴,生怕笑出翔来,这时突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来:“萧玄衣!”
萧玄衣莫名其妙,忍不住回了一下头,那人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萧玄衣正要答话。
“赶紧走!”钦德反应够快。
萧玄衣立即醒悟,撒丫子就跑,钦德也催动八百里驳,暴走如雷……
两人一口气跑出好远,那帮人早已撇得没了踪影。萧玄衣喘了一口气:“多亏咱们跑得快哈。”
“这八百里驳,真他娘的狗劲儿。”
“这帮人什么来路?”
“这还用问,肯定是讷支人来寻仇。”
“讷支族我没有熟人啊。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在室韦城晃荡了那么久,还喜欢去看广场舞。知道你名字的多了。”
萧玄衣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室韦城里不要说别人,他认识的客栈老板都有好几个。
红日西沉时,两人赶了将近六百里路,靠着一条小河,准备宿营。此时南风微微,冰澌溶泄。草木虽然还没有萌芽,但能够闻到几丝生气。
钦德烧了一罐子水,又兑了点河水,饮了八百里驳。然后拌上一兜子精料。两人这才搭帐篷,生篝火,吃了一顿晚饭。
晚饭后,萧玄衣躺在帐篷里,翘着二郎腿嘬牙花子。
“老萧,草原上的月亮很漂亮,出来看看吧。”钦德邀请道。
“跟你一个生番看什么月亮。”
“那我去遛遛牛。”
“快点回来。”
踢踏踢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萧玄衣开始想念张小盼:此时此刻,她在干什么呢?她在哪里呢?
沧海月明时,他仗剑闯进了水晶宫殿,人挡杀人,佛挡**……
在乱纷纷的身影全部倒下之后,他终于看到一个人,遗世独立。
他倒提着剑,一步一步走上白玉般的石阶,瑶台上,她一个人正独对着万顷碧涛。
小盼!他低低喊了一声。张小盼慢慢回过头来,面颊上如珍珠落索。
他的灵蛇疾剑“呛”然落地,空出一双手臂,刚好可以拥她入怀……
萧玄衣正想入非非时,帐外传来钦德的声音:“老萧,你不介意我把牛牵到帐篷里面吧。”
“当然介意了,这帐篷本来就不大。”萧玄衣情绪不佳。
“要不你和八百里驳住在帐篷里,我住在外面。”
“你要牵就牵进来吧。”
钦德牵着八百里驳进了帐篷,用手摸了摸它的脖子,那牛前腿一跪,接着卧在地上。
萧玄衣这才缓过神儿来:“对牛比对你儿子都好。”
“草原上,人和动物的感情不是你所能理解的。”
“什么意思?”
草原上认母不认父,虽然亲如父子,情同手足,相互残杀的情况也多得是。所以他们宁愿和动物亲近,起码动物不会背叛。
听钦德这么一说,萧玄衣索性崽买爷田: “既然你这么喜欢八百里驳,就送给你了。”
“这不是李三哥的吗?”
“李老三的怎么了,我说了照样算。”
“那就谢谢老弟了。”
萧玄衣走过去摸摸八百里驳的头说道:“李老三虽然英雄,但性子不好,他的坐骑经常累死,你以后就跟着老钦吧。”
八百里驳瞪了一眼萧玄衣,口中仍咕吱咕吱地嚼个不停。
“怎么还在吃啊?”萧玄衣纳闷。
“你不了解,牛吃东西很快粗糙,闲着的时候,就把肚子里的东西呕出来,再嚼一遍。”
“这么恶心。”
“习惯了就好了,你凑到牛嘴上闻闻,很过瘾的。”
“生番加变态!”萧玄衣鄙视了一下。
牛的这种现象现在叫反刍,经过胃液的浸泡,食物变得更加松软,再嚼一次,更利于消化吸收,这就不是钦德所能知的了。
得到了八百里驳,钦德心情不错,对萧玄衣的鄙视直接忽略。一天的奔波,钦德困乏的不行,身子一侧,很快进入梦乡,并且传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萧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