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衣带着小乞丐来到路口,买了一笼包子,用粗纸包了。然后沿着街道走了百十步,找到一块干净地面儿,蹲了下来,把纸包放在地上。
小乞丐再也忍不住,两手左右开弓,大嚼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马小豆。”马小豆头也不抬。
“你现在能不能告诉叔叔,你几岁了?”
“去年我听我娘说六岁了。”小乞丐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
“你娘怎么不管你啊。让你一个人出来乱跑。”萧玄衣象一个诈骗犯。
“死了。”马小豆嚼着包子的嘴巴停了一下,又继续吃了起来。
“死多久了?”
“前面这个冬天病死了。”
听到这里,萧玄衣心里猛地一抽,这个马小豆简直就是自己小时候的翻版。
萧玄衣很小的时候,他娘也病死了,也不知道当年他是怎么活过来的。回忆里就一个字:饿!冬天是两个字,又冷又饿!
当然了,一个是萧玄衣机灵,再一个运气好,这两样少了一样,他也活不到今天。冬天里冻死乞丐的事情是常有的。
萧玄衣清楚记得,有一年冬天下大雪,有个乞丐冷得实在受不了,抱着烤烧饼的炉子取暖,第二天发现,这个乞丐胸口一片焦烂,竟然给烧死了。
马小豆再机灵,但是易州这个地方比夷门冷多了,他是否能活得过下一个冬天。想到这里,萧玄衣决定: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马小豆身上。
“你一个小孩,也没人照顾你,不如跟我走吧。”
“去哪里啊?”
萧玄衣往北方指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照顾我啊。”马小豆警觉起来。
“你不是说了吗,我是好人啊。”
马小豆想了好大一会儿,看来也是很难抉择,萧玄衣也没有表现得很迫切,怕吓着他,最后马小豆终于说道:
“现在连一只癞皮狗都敢欺负我,看来我在这是混不下去了。”
“这么说你愿意跟我走?”
“等我吃完包子再告诉你。”马小豆无耻的很直白。
“你的狗叫怎么学得那么像。”萧玄衣不得不换个话题。
“我那不是狗叫,我是在骂它。”马小豆不齿
“你骂他什么呢?”萧玄衣听着很有趣。
“那条癞皮狗我早就认识,是一条没家的野狗,有一次跟一条黑狗抢骨头,被黑狗咬伤了腿,瘸了半个月,我骂它打不过黑狗,专门欺负小孩。”
“癞皮狗听懂了没有?”
“怎么没听懂,它还骂我是没娘的野孩子,但它骂不过我,就冲上来咬我了。”
萧玄衣听了哈哈大笑,心想这孩子真是鬼机灵,故事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笑完之后,随口问道:“你想好了没有,愿不愿意跟我走?”
“我现在觉得你挺好,打算跟你走,但怕将来你变坏了,不要我了怎么办。”马小豆考虑的很长远。
这个事情也跟自证是好人差不多,让人很犯难,好在马小豆对萧玄衣已经不那么抵触,萧玄衣就说道:“要不这样吧,你不要叫我叔叔了,你叫我干爹,你就是我的儿子了,不管我怎么变,也没有当爹的不要儿子的道理。”
马小豆想了一会儿,觉得是这个道理,便说:“我开始叫了哈,我一开口你就不能反悔了。”
“我要是反悔我变成你儿子。”萧玄衣竟然发起毒誓。
“干爹。”马小豆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叫了一声。
“唉。起来吧,我的儿。”萧玄衣答应了一声,开心的合不拢嘴儿。
萧玄衣开心了一会儿,但是马上意识到自己陷入了窘迫的境地,刚才巴不得要带马小豆走,现在马小豆成了烫手的山芋。
首先,萧玄衣自作主张收留了马小豆,没有经过东家的同意。再一个,萧玄衣自身的就是佣工的身份,无家无业,居无定所。马小豆是一个活人,张嘴的物件儿,一天两顿饭总是不能少的。
萧玄衣既然是到云州当差,云州方面估计会提供住的地方,但他能不能带马小豆一块去,这件事情就很难说了。将来怎么安顿马小豆,萧玄衣想想就头大。
要是能交给孟知微带着,他就放心了。但要把马小豆送回夷门,也不可能。不要说李鸦儿不同意,萧玄衣自己就通不过。
但现在事情就这样了,他不可能扔下马小豆不管,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现在走一步算一步,先过了李鸦儿这一关。
这些天来的相处,萧玄衣也渐渐了解了李鸦儿的脾气,对于李鸦儿认定的事情,一掷千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他认定不行的事情,说多少好话也是没用。萧玄衣想到这里不禁有些犯难。
转念一想,自己是收了他二百两银子,只是答应去当差,也不是说把命卖给他了。他萧玄衣肯定会把该做的事情做好,来报答他的知遇之恩。至于娶妻养儿,这是他萧玄衣自己的私事,李鸦儿肯定不该插手管这件事情,官再大,钱再多,也总得讲道理吧。想到这里,萧玄衣知道如何应对了,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干爹,你在想什么呢?”
“干爹在想,你既然是我儿子了,就不能再当乞丐了。你们这哪有估衣店,我给你去买两身衣服。收拾干净点,咱们去云州。”
估衣店的衣服,一般也都有七、八成新。并且里面小孩的衣服最多,因为小孩年年长个子,衣服要年年换,换下来的衣服就被估衣店收去了。
估衣店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