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前,灯火通明,太监们一人提着一盏灯随行在两侧。轿撵坐在中间,由四个太监分侍四角。
宇轩疾步出宫,坐上轿撵,说道:去冷幽宫。
三仁听了,愣在原地,醒了后就急急着喊道:摆驾冷幽宫!
轿撵抬起,沿路而去。
快至冷幽宫十几米开外,宇轩便叫了停,走下轿来。三仁紧跟上去。
宇轩对着三仁道:去,别让人靠近了。
三仁领命。
宇轩独自一人,借着月色走向冷幽宫的宫门。
用过饭后,三人闲聊了会后,卿晴面露疲色。于是,染枝说道:天色有些晚了,让主子早些歇下罢。
柒宣点头道:好。
说完,二人左右扶着卿晴的手,往屋内走去。服侍卿晴躺下后,染枝将被角捏好后,说道:主子,要是有事了就喊我俩。
卿晴点点头,笑了笑道:好了,你也快去睡罢。
染枝放下帷帐,柒宣将灯熄灭后,二人就都回了偏房。
卿晴闭上眼睛,不多时,便沉入了梦境。
忽得一下,卿晴只觉醒来,眼前一望无际,而她正站在一片荷叶连天的寒潭之中。这时,湖面刮起微风,吹响荷叶,卿晴觉得有些冷了,低头一看,她身着的是歇下时所穿的内里衣裳,不能保暖,这时寒风一过,卿晴便觉着更冷了。
要想走出去,四下一看,皆是荷叶,铺成一片,脚下是个台子,仅有一个路口。
不一会儿,寒潭之上,泛起浓雾,远处犹如混沌般使人看不清楚。雾气凝结,沉到卿晴脚下。卿晴转身沿着脚下石台往前走。可走了许久,依旧看不见尽头,浓雾将荷叶吞噬,渐渐向卿晴靠近过去。
忽然,异声响起,卿晴细听起来,声音由远及近。脚边水波翻动,似有东西在水中搅动,那股奇异之声也愈发清晰。卿晴疾步往前走去,浓雾随即紧追而上,台下的水波翻滚剧烈,异声从水下传来,紧随浓雾朝卿晴的方向而去。
风起云涌,水天一色相接,乌沉白银之色犹天之庭下,女子着广袖轻裳,步如临空,青丝长袖逆风而舞,其后,雾绕如烟,轻随而行,飞升而上。
一瞬,浓黑潭水之下有东西浮游而上,突出水面,顺着水台的支柱往上爬动。不一会儿,竟将水台的四周给紧紧裹住。那东西足多身小,动作灵敏,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卿晴的退路给挡住,并将其困在一步之内,还在紧逼。
卿晴慌了心神,不敢动作,而四处无不是那黑色的东西,就连底下的潭水之内也是,眼见着那似虫非虫的东西步步靠近,她抬起一脚,将已近到脚边的一只给踏扁了,血色汁液从脚下流出。
一时之间,众多只放快动作,到了卿晴脚下的便沿着脚往人的身上而去,群起蜂拥而上。卿晴用手将爬到身上胸前的东西狠狠拍下,脚下不停,沿着水台延伸的方向跑去,黑丛间升起一道道血雾。
次日卿晴醒来,时辰比以往晚了许多,身子却还是乏累得很,想再睡会却想起梦中之事,最后还是起身穿衣。
今日日头甚好,染枝正在外头的菜地上坌土劳作,左右八分亩的小菜地上绿意葱葱一片。柒宣正从院外回来,手中提着东西,和染枝打过招呼后,抬头见卿晴站在殿门内看着她们,便赶紧走去,口中说道:你醒了?主子。
听到柒宣的话,染枝也回过头去。卿晴笑了笑,问道:你手里提的是什么?
柒宣来到卿晴面前,提起手中的东西,说道:这是从太医院那拿来的,按他开的方子抓的药,自今日起就要服用,一日用三次。
说完,想起了什么,转头朝染枝看去,说道:染枝,停会儿手中的事,先给主子梳洗先。
染枝回道:好呢。
说完就放下手中的农具,往偏殿走去。柒宣则哄着卿晴回正屋去,药便顺势放在了殿内的圆桌上。
梳妆台前,柒宣给卿晴梳头,墨黑的青丝被细细地梳过,于身后倾泻而下,直垂脚踝,柒宣将其尽数拂过。正要盘起发髻时,染枝从屋外走入,手中端着洗漱用的热水。
卿晴看向镜中的人影,娇而不艳,端而不严,只是因昨夜的梦而略显憔悴,面色晦暗了许。于是,抬手抢下柒宣手中的梳子,说道:今日就不梳发髻了,去找跟缎带来。
柒宣不明白,问道:可是,主子,发髻不梳怎么行呢?
卿晴笑了一笑道:无妨,你先按我说的去做,找一截来就行了。
卿晴固执,柒宣见此,再瞥了一旁的染枝一眼,染枝随即说道:快去罢。
柒宣只好去找。柒宣走后,染枝便服侍卿晴洗漱。洗漱过后,染枝问道:主子,您要缎带做什么?
卿晴道:用来扎头发。
染枝疑惑,似懂非懂。
不多时,柒宣寻了一条一尺长的红色缎带来,拿给卿晴,问道:这条行吗?
卿晴接过,道:很好,我要的就是这个。
柒宣盯着卿晴手中的缎带看了几眼后,问道:可这怎么扎头发啊?
卿晴看着凑过头来看的俩人,笑着将青丝尽数拢好,合成马尾状,再拿起缎带将头发捆在一起,锁上活结就算好了。
绑好后,朝二人笑了笑,问道:觉得怎么样?
二人充耳不闻,呈不可思议状。先回过神来,开口问话的是柒宣,她指着卿晴身后的马尾,一脸气愤,说道:这是什么?您干嘛这样糟蹋自个的头发啊?要是不喜欢之前的发髻,我梳个别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