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上班,小龙的电话如期而至。
“兄弟,还得你出马,云小姐说厂长那边没问题,厂长可以压黄课提出,黄课是做工艺改善的ie老大,所有进入的材料都由他们提出更换,但走流程还要靠你来约采购部门……还要约负责这款料的采购部张课、胡经理,云小姐说她不方便出面。”
要把确定的、理论上的订单变作形式上、事实上的订单,没那么轻易;要是有这么大能耐,家凤干脆直接去开公司去了,但人家这么看得起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帮一下小龙又如何?
关键是小龙约好事成之后给家凤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数目,家凤相信小龙不会食言,就看自己有没这么大的能耐,俗话说“有多大肚子吃多少饭”;对家凤月薪3000元来说,钱的确很诱惑人,说明难度也不是一般的大。
家凤有些过于乐观了,还好。家凤只回了句:“我试试吧,等我消息。”
“要快哦!”这是每一位求人者的最低要求了。
张课这小子,其貌不扬,身高不过1.5米,满脸痘痘,属于那种在大街上一点都不吸引人注目的主,凡事有利就有弊,所以能成全他长久在采购部待下去,多少器宇轩昂、貌美如花、背景深厚、能力卓越的男女同事一个个如走马灯的换掉,低调才是硬道理。
而现这俗物,最不起眼的人却是家凤最魂牵梦绕的最爱了,一天下来免不了行注目礼上百次有多。
终于熬到下班,家凤陪着笑脸主动跟张课打招呼:“张课,晚上有没节目?”
节目就是晚上到哪去潇洒,好兄弟们一起去happy(高兴)。
张课腋下夹了一叠文件:“晚上我看书。”
那就说明有时间了,有戏。
一路说说笑笑,去公司饭堂用餐完毕,张课要回公司宿舍,干部宿舍是四人一间,却像他的单身宿舍一样,一个生产课长就是维修的唐课,车间的钟课,还有ie的黄课,他们都搬出去在公司外面租房住了,虽然每月花上个几百元,图个自由自在,明显条件好过公司宿舍,这采购也白混了,连个租房的钱也不舍得?
说是干部宿舍,只是名义上好听一点,哪有干部的影子,不过比十多人一间的员工宿舍的条件已好上很多,要是四人住在一起,还不是一个大通铺的档次。
从互相攀比来说,别人都出去潇洒去了,自己一个人独守宿舍,没有失落之感吗?然而张课却怡然自乐,免费享受四人间,心态决定一切呀!
不知道是出于做采购出身养成的精打细算,或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缺钱的苦衷,还是老谋深算,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然而家凤不打无准备之战,早把他的底细打探得一清二楚。
此君不过中专学历,与袁课资历相当,在公司已服务近10年了,众所周知,采购是个肥差,能做十年而不倒,应该富得流油了,怎么是这么一副穷酸样。
在不到2000元月薪的员工都租住楼房,在外潇洒度日非常普遍的情况下,而张课却十年如一日,住在公司宿舍,吃公司饭堂,每晚比家凤还宅,看书看资料,这不是迂腐之辈吗?
但云朵透露的消息,他在香港一隅之隔的深南市买有商品房,老家也有在市区买房,还买有日系的进口小汽车,虽然大家从来没见过这些,但空穴不来风,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不对,那家凤怎么跟那比呢?
但是人家不买你的帐你又能怎样?强扭的瓜不甜,还得下一番功夫。
或许张课的古板与不近人情,只是一种历史养成的习惯,他的宿舍极其简陋,一看就没多少人来光顾,连那几件寥寥可数的行头,与家凤的相差无几,但家凤是出道才3年不到,张课可是老江湖了,但不管怎么说,二人之间总算找到一丝共同点。
安贫乐道,秉烛夜读,无论真假与否,这是唯一可以探讨的议题了。
“张课,你好有内涵哦,这些不是文学书刊吗?”家凤拿起书桌上的明代案惊奇》翻起来。
“家工,你是读中文系的?”张课问道。
家凤边看书边答:“是的,还是师范类的。”
“《红楼梦》我读了几十遍,有一个问题搞不懂,怎么一个穷酸贫寒的人士,能有那么大的精力和毅力去数十年写作,难道文人注定是受穷吗?”
搞经济类的重视的视角不同,凡事以利益考虑。
但不能这么直白去评论,否则话不投机半句多,不欢而散了。
“张课,你懂得不少哦。”家凤先投其所好,夸奖有加。
“家工,哪有你那么专业呢?”他谦让,看得出非常受用。
“可能这是文人的缺陷吧,对钱财之事不太专业,缺乏体力劳动的身板,所以糊口就难了……”
“人都不能活在真空里,还是要生存第一,人生不过寥寥数十年……”按对方的喜好来评点,总归是不会错的。
如此违心而论,只能算作权宜之计;不可能与一个假模假样的庸俗之辈,去做心灵交流;伟大的作品,闪耀着熠熠光辉,青史留名,永不泯灭,价值无可估量,成为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的代表,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揣测。
不如讨论下俗事比较有共鸣。
家凤指着《拍案惊奇》里面的章节说:“古代有钱的商人在外奔波,家里都有貌美如花的娇妻,还有家财万贯,张课是怎么理解古代妇女或美女们是怎么过日子的?”
张课清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