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白袍人朗声道,“凡事无绝对,善恶一言难断,越大的问题越难一言蔽之。便是老皇帝的天下大同,你说是好是坏?”
“自然是坏。”萧衍冷冷道“他归商道于万家,天下商贾利钱难缴,商道渐落,你是没见过多少人家因为缴不起那利钱,而家败人亡。”
“可二十年间,商道一统后,国库倒是再也没缺过钱。”白袍人笑道,“便说自突厥渭水之盟后,我大唐每每对外族用兵,钱粮军械,都再没愁过,国力日甚,才渐渐扫除突厥之患。”
“哼,那也是出自百姓身上的银钱,战时情况特殊。”萧衍冷笑道,“如今外患已平,为何不取消那利钱之策?”
“不错。”白袍人笑道,“我赞同道长所言,现在该是除去利钱之时。可万宏宇有个毛病,便是纳去九州珍宝,尽收八荒金银,要他万家松口怕是麻烦。”
“怕不止他万宏宇,哪个商贾没有贪欲?”萧衍摆了摆手,“此事也是老皇帝一言引起,解铃还须系铃人。”
“嗯。”白袍人拍手道,“有理,那敢为招安武林,号令江湖之策又如何?”
萧衍听到这里不免怒意涌起,心头不屑,“更是混账的国策,老皇帝只是怕人人都效仿那广凉师逼宫罢了。”
“却也不尽然。”白袍人摇了摇头,“逼宫之事的确恼人,不过只需三五好手,多些卫兵,自然可以化解,要知哪个朝代没有高手?为了此事灭这江湖,不是徒增杀戮么?”
“那你说什么意思?”萧衍不解道。
“以前的青山派,不得道门,古禅寺这三大门派鼎盛之时门徒不下三千,如若被奸人利用,足矣攻城掠地,引起战乱。再者还有旧时八大门派,福州八卦门,云州灵袖宫,通州独剑岭,苏州龙牙寺、司空派、金海帮、快刀门,五仪山,各个都是门徒千余。”
“你是说老皇帝担心他们造反?”萧衍一愣。
“答对一半。”白袍人笑道,“还记得青山派招安的旨意何语么?”
萧衍回想那日穆紫川所言,脱口道“圣旨言青山派归入朝廷管辖,凡习武者均须登记入册,从今以后但无号令,不得擅自显露武功。”
“不错!”白袍人冷笑道“圣上不是担心他们造反,是觉得他们势力太大,整个江湖相加怕是不下两万余人,若是他们再选个盟主出来,还不奉朝廷旨意,如何了得?”
“所以先下手为强,灭去八大门派,除掉青山,不得,古禅…”萧衍此刻明白过,不免心头生寒,“这还不是造反,便是因为势力过大而引起的杀身之祸么?!”
“然也。”白袍人纸扇一闭,答道“大同大同,朝廷的大同不是儒家的大同,便是万物归一,为圣上所欲。如今朝廷又扶持其他小门小派成长起来,一者取代旧派,二者而自己所用。”
“可笑。”萧衍缓缓摇头,有些心寒“我是不否认,这势力过大,有那造反的可能,可这一言灭去,却是太鲁莽。你要知道这江湖上最重要的不是势力多大,门派多广,武功多强。而是正气,是人心,是侠,是义。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萍水相逢肝胆之照,是顶起这人心的脊梁。”他想起一路见闻,长叹道“如今江湖一片狼藉,无人行侠,便是原来那藩州护民的五仪山,秦州保郡的青山派,也都被朝廷所屠。现在的大唐,匪患四起,贱人当道,却是应了因果之报。”
“好,道长说的是,我们劫银钱也是有因有果,那万宝楼统领大唐商道,凡经商者必须抽得三分利给他,否则不能入这门,羊毛取自本,这样底层小商贩的日子必然难过,我们劫了银钱还之百姓,难道是错?是恶吗?”白袍人斟了一杯酒,回到最开始的话题。
“你们于那小贩而言固然是善,可是乱了天下,却是恶。”萧衍反驳道。
“呵!天下?好个天下!敢问天下在何处?我们每个人过的日子不是这天下么?如若为了这天下要害一些人,那这些人的天下又是什么?”白袍人冷冷道。
“天下…天下是什么…不!凡天下者,首稳则平,遇乱则败,如若天下不太平,这日子更难过。”萧衍不服气道。
“是的,我也赞同道长所言,世不平,民难生。可如今大唐真的平么?贞观治国,看似兴旺,安天下、开州界、杀贪腐、分治权、重民商,成千秋盛唐,可这来由你可知道?”白袍人摇头说道。
“你且说来。”萧衍问道。
“隋至唐,征战数十年,失民两千余万,如今新皇登机二十余年,天下地广人稀,哪个新朝不利民,哪家开国不养生?再过一百年呢?百姓渐增,哪有这么多地于他们分?要说这商道繁荣,十之**取至那运河修建,可那河是隋朝皇帝修的,你大唐拿来用,又算几分本事?丝绸之路建于隋,如今利于唐,天下人却只骂那隋帝剥削民脂修路挖河,却去赞这大唐强盗之功?这和劫银钱有何区别?”白袍人一气答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你说这么复杂,我听不懂,我只知道做好我手头之事,断心中是非,分眼前善恶。”萧衍听完,知道这白袍人能说会道,也不与他多辩。
“是了,这便是道长的天下!”白袍人点头说道。
“没错,我的天下上至苍穹,下取何川,却也是行自己的路便够了。”萧衍也点了点头。
“世人修好自身之性虽为大成,可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