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和三哥在赵国救公子政开始,就是朱砂的谋划之中的事,我记得我曾恼怒被咒月打败,当时我大哥说,我败的不过是朱砂的至宝,实至名归,我一直不懂是何意,不过我现在懂了,不是因为我不够强,而是我的对手太强。”
“原来如此。我原还以为赵高是被利欲熏心,有心置我于死地,亏我还将松月嫁给他,现在看来,他逼我喝下鸩毒应是有意放我一命,因为他知道,当年你曾送了解毒之药给我,真正想要我死的,应该是朱砂。
我曾听松月说过,她听后宫传言,朱砂曾为了震慑一位恃宠而骄的妃子,斩下另一位妃子的双手接在自己手上,我想,对于你们而言,取人性命不过翻手之事,我早就看出你和赵高不是等闲之人,后来又来了个朱砂,我还妄想用权谋之术登上万人之上的位置,却没曾想,我竟日日与虎同食,真是胆大妄为,让人可发一笑,若是他日姑娘再见到赵高,就替我这早死之人好好谢谢他的不杀之恩吧。”
“你说,松月嫁给了赵高?我三哥?”女又惊讶的说,曾老头看她一脸诧异,哈哈笑了,“我总以为,你们该是一对,可是,时不我待,世事,总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去发展,变数太大,来不及应付,有生之年还能遇到姑娘说着一腔肺腑之言,也算是三生有幸了。本想着留姑娘在此吃顿便饭,可惜,我这家徒四壁怕是也拿不出什么好菜来招待姑娘,让姑娘见笑了。”
“先生这是要下逐客令么?呵呵,听闻先生是商贾出生,凭着先生的才智机敏,要过上好些的日子应该不是难事,为何……”女又再次问他,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他不知道吕不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到了我这把年纪,又经历了这些,改有的都有了,还奢望些什么呢,我不是说了么,我现在就想着阿珊改嫁找个好人家,孙子早点取上媳妇,这就够了。”
“那,又儿,就祝先生早日达成所愿。”说罢,女又端起杯子喝尽了茶,曾老头也笑着喝尽了茶。
那日的中午,女又从那座小房子出来,在路上遇到了吕原的儿子亦秋,就是那个赶着牛车的少年,他看着少年坐在车上乐呵呵的,见到他一改早上的戒备,还和女又打招呼,女又看着他车上有几担米,几个包袱就知道是换了好东西,女又对那少年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少年笑眯眯的走了,女又看着少年的背影,想到了当年的赵政,那时的他,应该也是这般大吧。
突然起风了,微风吹动女又的黑发,对于他不在的这几年,吕不韦的话多少弥补了一些空白,她想起吕不韦说的三途娶亲的事,心里有一丝落寞。
回到伯桑住处的时候雨早已经停了,春日挂在天上,日头很好,远远的,女又就看到伯婴趴在房顶上晒着太阳,伯桑正在竹林里弹着曲子,她便回到屋里先把散乱的头发给盘起来了,然后爬上房顶把伯婴给拉了起来,伯婴睡得正好被弄醒了好不情愿,嘴里嘟嘟囔囔的问女又要做什么,女又说:“今天天气好,我见很多人都去集市,阿婴,你都多久没出门了,也不憋闷么,走,咱们去集市逛逛吧,我来这里这么久,都还没去过集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