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有人应了他,他又喊,“快上楼来,为夫需要你……”
他这是明显在程嘉善跟前秀恩爱,程嘉善越是受不了,他就越高兴。
带他的轮椅推到了他的房门口,程嘉善终于沉沉的开口,“等一下。”
阿行心里偷偷的不知道笑得多大声,脸上却是极其淡定,“二哥还有何吩咐?”
程嘉善就站在那里,在阿行的视线中,他那原本面不改色的脸,到底是有了些许波动,“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过期作……”
“老子让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猛然抬高,看样子是急了,阿行叹口气,“二哥你说你这是何必,既然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就不要一副爱琳琅爱得要死的表情好不好啊,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分裂……”
程嘉善一直盯着他,在他絮絮叨叨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是在愤怒的边缘了,阿行察言观色,在他爆发之前又清了两下嗓子,认真道,“琳琅怀孕了。”
……
……
夜深人静,程嘉善一个人站在晚风轻拂的露台上。
他手里夹着一根烟,视线注视着前方,偶尔才将香烟放在唇边吸一口……心下隐隐叹息,琳琅怀孕了,琳琅怀孕了,琳琅在这个时候居然怀孕了!
要这件事情发生在几个月前,他一定是非常开心,但是现在,开心归开心,可是、他不能陪在琳琅身边,那份即将为人父的喜悦,被内心抑郁的情绪至少淹没掉了一半。
一定是那次在香港怀上的。
程嘉善自己都能推算出时间,那次他从司徒姗那里出来,在琳琅面前要装得若无其事,内心却是极度压抑,在那种情况下,他跟琳琅亲热,多少也就有了些发.泄的成分……他又开始想念琳琅,那种想念,是任何形式的逃避都起不了作用的。
琳琅去苏州一个月了,他们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对方,程嘉善知道,不仅仅是自己在想她,她同样也放不下他。
真想不管不顾的这就去机场,赶最近那班飞机飞到琳琅身边,好好的抱一抱她,听听她诉说她的委屈,她要的解释,他一句一句耐心讲给她听……可他知道,现在还不能,他还需要一些时间,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他才可以去接琳琅回家。
琳琅现在住在外婆那里是最好的,不会受到任何人打扰,安安静静的,才能养好自己的身体——程嘉善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琳琅去苏州之后,有一天晚上外婆给他打过一次电话。
外婆在电话里质问他,“阿善,你这样逼琳琅离开你,就不会担心她真离开了,就一辈子不回去了?”
他一言不发,虽然隔着电磁波,但他依旧能想象得到外婆那失望的表情。
后来外婆叹气,她对他说,“事情琳琅都对我说了,她现在,还在气你。外婆理解你,你的苦,你心里的所有委屈外婆都知道,你要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琳琅留在外婆这里你放心,等你处理完了所有事情,你再来带她回去。”
那些不为人所知的难堪和痛苦,他没再开口说一句,可是琳琅不在他的身边,他曾以为有了她之后那些不再重要的过往,总是会像一部老旧的电影,不断在他眼前播放。
他对外婆说,“有好几次,她在我面前,旁边就是水果刀,理智在我的大脑里一次次的徘徊,最终我是没有对她下手……”
他说,“我有琳琅,我不能毁了自己,我和琳琅才刚刚开始,我舍不得就这么结束。”
他说,“其实我已经很累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和琳琅好好的在一起,我不在乎名利金钱地位,我只在乎我的女人和我在一起开不开心。”
他说,“外婆,我不想让他人看见我的软弱,哪怕是琳琅,我也不愿意。我再累,可到底还是个男人。我没有眼睁睁的看见那个人一无所有,我就没法安宁。”
他说,“我爱琳琅,我只爱琳琅,所以外婆你得帮我看着她,不能让她爱上别人,纪希也不行……”
那天晚上他对外婆说了好多好多话,在任何人面前都没有说过的话。
外婆挂断电话之后,她一个人在房里难受了好久,这孩子太让她心疼了,她忍不住哭,哭得眼睛通红,不敢出去见琳琅……
程嘉善看着远处失了神,直到那半截烟头燃尽了,烧到了他修长的手指,他才收回了思绪。
他得再忍一忍。
日后,他和琳琅,有的是时间。
……
……
司徒集团山顶游乐场项目遭到环保人士反对,项目一旦开启,山上的树林、植被必将被大肆破坏,这个消息一出来,几乎每天都有人拉着横幅在司徒集团门口示威。
然而,集团内部对此事没有任何表态,面对媒体的采访大都用的是迂回战术,避而不谈。
八月中,司徒姗伤势恢复得很好,已经能够正常行走——可就在她离开轮椅回到司徒集团的第一天,就被人扔了鸡蛋。
她一身光鲜亮丽,身着十几万的私人定制套装,眼见那鸡蛋蛋液顺着她妆容精致的面颊流下来,她咬着唇,将心下愤怒狠狠压了下去。
冯婧和一旁的保安一边簇拥着她进了大厦,一边拿纸给她擦脸,她气急败坏的将冯婧手里的纸夺过去,喝道,“一天,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我不想再看见那些垃圾待在公司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