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主人显然没注意到她的表情,道,“这里最有名的的郁金香农场就是泰斯勒农场,你们可以一去看看。路不远,而且很漂亮。是个约会游玩的好地方。”楚鸽呆呆的点了点头,农场主人已经笑着拍了拍她肩膀离开了。
楚鸽知道对方一定误会了什么,但是,她没什么力气解释。
景幽一连十几天没到农场来,楚鸽有些坐不住,时常会对着农场北面的方向发呆。
一般情况下,景幽最多隔十天过来一次,看见他安然无恙,她就觉得安心很多。
但是,这次时间太久了些。
为了保险,景幽连手机都没给她准备。
这让她在农场里信息隔绝,很像原始人。
每次农场主人见她发呆,都会忍不住好心的安慰几句。
可是,这安慰也不能让她真的放下心来。
她怕,怕景幽把她藏在农场的事情被裴瞻琛发现,也怕景幽执行的任务危险出意外。
而这种怕,比以前来的更凶猛,可她却完全弄不清到底为什么。
这天她照例发呆,正思绪乱飘的时候,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受惊回头,只见景幽站在身后,笑得两眼弯弯,唇角的弧漂亮的像春天刚长出的柳叶。
很清新的感觉,这时的景幽根本没有半点作为杀手的阴森。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盯着景幽半晌,陡然一脚踩在景幽的运动鞋上,还使劲碾了碾。
景幽吃痛,正要问她怎么了,却见楚鸽瞪着双眼,眼底含着些泪光。
景幽一愣,不禁叹了口气,“对不起。”
楚鸽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景幽知道自己突然这么长时间没来,肯定惹她担心了,自觉理亏,只好揉揉鼻子跟在楚鸽后面,什么都不说,等她自动消气。
景幽越是安静,楚鸽心头那股掺杂了害怕的怒气就越欢腾,所以,走出去十几步之后,楚鸽突然停下,转过身又对着景幽踩了一脚。
景幽彻底黑线,“那个,你生气也不要这样,要不一次踩个够呢?”
楚鸽气得眼角抽筋,瞪着景幽,猛地对着他胸口推了一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就算你再怎么忙,再怎么小心……”她的声音本来拔得很高,这时候却渐渐微弱下去,“至少,给农场主人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也好让我知道,你安然无恙……”
本来,景幽被她一推,碰到了胸口的新伤,疼得不的了,但听见她诉说担忧,心忽然就紧缩成一团,被温软柔和的气息包裹着,有了某种幸福的错觉。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景幽尽量不让伤痛带来的痛苦表情爬上脸,只轻轻地搂她入怀,珍宝似的拍了拍,“我以后会小心,会尽可能不让你担心。”
楚鸽紧绷的神经,总算在这个怀里放松下来,但一放松,她立刻觉察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扑入鼻息!
陡然直起身子,看向他的胸口,那里,一点嫣红渐渐扩散!
“你……你受伤了?!”楚鸽瞪大眼,脸色惨白。
景幽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抬眼微笑,“没什么,小伤而已。”
楚鸽白着脸,脑子乱哄哄一片,只有一个念头最清晰……景幽受伤了!
对,应该找医生,找医生!
“我去找医生,你别乱跑!”
说完就要跑。
景幽一把抓住她胳膊,“已经包扎过了,不碍事,这点小伤死不了人的。”
话音落下,楚鸽一个耳光甩过去!
落在景幽脸上,啪地一声,分外响亮。
景幽惊呆,错愕地看着楚鸽。
楚鸽自己似乎也吓傻了,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一个耳光甩了出去。
泪如泉涌,景幽的面容在她面前模糊扭曲,所有的苦与怕,似乎都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她痛苦的佝偻着身子,最后索性蹲下抱头痛哭。
哽咽中,景幽只听她呢喃自语般低声哀求,“求求你,不要拿自己的安危看玩笑好不好?”
景幽整个人都被电击过一样。
在他的生命里,似乎从来没有人这样在乎过他的生死。
一个流落在外的孩子,有一个身为暗娼的母亲,被人追着打着喊野种,喊杂碎,说他的母亲是践人……
那些刺破灵魂的声音,尖锐地呼啸在每一场梦里,永远得不到解脱,直到灵魂溃烂化脓,终究变成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后来遇到了出生入死的兄弟,那些温暖让他至少坚强的活了下来。然而,男人间的情感坚毅内敛,即使热烈却依然沉默,无法浸透每一个漆黑晦暗的角落。
某些伤被风干,某些伤却依然慢慢脓疮生霉……
他的女人也有过不少,漂亮的婀娜的善解人意的。
然而,她们的拥抱从来没让他觉得温暖,她们更没在乎过他的死活……
如今,有人希望他不要拿生命安危开玩笑!
只是一瞬间,便如天籁之音落入荒芜凛冽的寒风,又像行走在沙漠里的人突然掉入绿洲,错愕又欢欣。
而这种欢欣无法表达,只是化作一个男人一闪而过的泪光。
“小鸽……”景幽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想抱她的样子,但最后只是在她头顶轻轻摩挲了半晌,叹息一声,保证道,“我一定会好好活着,不要再哭了,嗯?”
经历太多的失去,人就会变得害怕失去。
楚鸽抓住景幽的衣服,满脸泪痕地望着他,“你要保证!”
“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