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抓不住。

周围一片冰凉死寂,她一个人瑟瑟发抖,开口呼救,才一张嘴就发现,嗓子被堵住了,一丁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身体不停下陷,仿佛整个身体都被冰冷的泥浆淹没,连呼吸都变得阻滞,终于,她放弃挣扎,任自己在黑暗中沉沦下去。

就这样吧,她有些认命地想着,伸出的手也垂落下去。然而,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包住她的手,“须,须……”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她听不清看不见。

顾子谦坐在床边,看着被恶梦困扰的楚鸽,她出了很多汗,长发贴在侧脸上,越发让她淡薄可怜起来。

“楚鸽,快醒醒。”

这时,楚鸽却忽然剧烈挣扎起来,嘴里一直喃喃呼唤着什么,他把耳朵贴过去才听到她微弱地呼唤着“妈,妈……别走……妈……”

那一刻,她脆弱的像一戳就碎得水晶。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这才发觉,她在发烧。

怪不得出了这么多冷汗。顾子谦微微皱眉,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所以,做事情显得有些笨拙。

想挣开她的手,拿毛巾给她擦汗,结果他才一动,楚鸽立刻死命抓住,“妈,妈,别走,求你了,别走!”

顾子谦一愣,目光移向楚鸽发白的指骨,不由得重新坐回去,单手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简单地对那边吩咐,“拿些退烧药到博园小区a栋五楼零零一号房来。”

吩咐完之后,挂了电话,再次看向楚鸽。此时楚鸽的情绪似乎稳定了很多,已经不再挣扎喊叫,只是,她的睡梦依然不安稳,眉头依然紧紧拧着,双手依然死死抓着顾子谦的手,仿佛这是她唯一的攀附,只要抓住这只手,就不会绝望。

看着楚鸽因为发烧而由惨白变得绯红的脸蛋,他情不自禁的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帮楚鸽理了理发丝。

专注的凝视着楚鸽的样子,不自觉地目光便有些迷离,手指顺着楚鸽的眼线轻轻滑动。

她们像么?他这样自问着,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不像,没有化妆的楚鸽,和暮诗几乎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如果一定要说哪儿相似的话,大概就是脸型吧?

可是,暮诗是不会这么乖乖地躺在床上的,即使是生病了,“她”依然警惕如一只永远无法驯服的野猫。

暮诗是夜的精灵,和楚鸽是完全相反的两种气质。

可是,假面舞会的那晚,经过刻意化妆的楚鸽,却让他想起了他第一次暮诗时的情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暮诗吸引,但是,感觉就是那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暮诗那个时候,就像个落入凡尘的精灵,照亮了他的眼。

那种感觉,就像一颗被遗忘在黑暗中的种子,终于遇到一线阳光,于是拼命地挤开外壳,长出了茁壮的目,可惜的是,原来那束光不是阳光,而是带着毁灭性的激光。

暮诗,她只是一只善于变化的鬼面蝶,可以变成精灵欺骗你的双眼,也可以变成魔鬼,折磨你的真心。

想到这儿,他唇角露出冷峭的笑意。看楚鸽的眼神也跟着冷了几度,只是,很快那种冷冰冰的眼神又回温了。看上去竟有几分脉脉含情的味道。

十五分钟后,门铃响起,他知道是送药的人来了,于是起身去开门。可楚鸽依然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他有些无奈,轻声在楚鸽耳边说着,“乖,我不走,我去开门,马上就回来。”然后安抚地拍了拍楚鸽的肩膀。楚鸽的手这才缓缓松开。

楚鸽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黑漆漆的一片。房间里没点灯,布衣柜的影子在黑暗中模糊地像只匍匐的怪兽。她脑子依然一片昏沉,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只是静静的躺在小床上发呆。

外面客厅里也没有任何动静,梦嫣还没有回来,空落落的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仿佛意识到什么,她忽然跳下床,急切地朝卧室门口跑。

自己一定是做恶梦了,那一定是恶梦,妈妈一定还在医院里,爸爸肯定在床边照顾着。对,一定是这样!

打开卧室门,她愣住。

不大的客厅里,只有一套小沙发。而顾子谦就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脑屏幕飞速地输入指令。

整个客厅,只有沙发那小小的一块儿在昏黄的台灯照耀下显出一团亮光。然而,也是这团小小的亮光,让楚鸽慌张空落的心,微微一暖。

顾子谦扭头看向楚鸽,“你醒了?”然后他站了起来,修长的身材衬得那陈旧的小沙发更加寒碜。

“嗯。”楚鸽回神,依然风风火火朝门口跑。

“你要去哪儿?”顾子谦诧异于她的举动,赶紧快步追上,一把拉住她,“连鞋子都不穿,你的烧刚退下去。”

朦胧的光线中,顾子谦一向淡漠地脸,有了表情,他拧着好看的眉,双眼盯住她,“别任性,快回去休息。”

“我要去看我妈妈,她还在医院,我要去看她!”楚鸽也拧眉,用力推开顾子谦的手,“你别拦着我!”

顾子谦眉头拧地更深,“楚鸽,你要面对现实!”

楚鸽微微怔了一下,转身继续走,“我怎么不面对现实了,我去看生病的妈妈,就是不面对现实了么?”

顾子谦索性一把揪住她袖子往回拖,“你要是真的敢面对现实的话,现在就该好好回去躺着,把自己的身子调理好!我知道,你母亲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但是,如果你就这么一蹶不振的话,怎么对得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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