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弥漫的月色,总是比晴空月夜更多几分失意。幻焰举着剑,试着高高挑起,低低落下,在那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划出长长的一道道的痕迹,凌乱得犹如她的心绪。经历了几日的葵水之后,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葵水时小腹的疼痛,她靠在他的怀里,他的手很温热,轻轻抚在那处,柔软而安逸地哄着她忘记痛楚,沉沉入睡。醒来后,他会端着一碗亲自熬好的红枣汤,但是这冰天雪地的也着实难为他竟然真的找到了红枣和红糖这些东西。还别说,这个汤很是奏效,也或许是这个汤搭配着他,才如此奏效。
以至于,这些时日,她都喜好葵水可以延续得更久一些。然而,葵水来了会走,就好像半月的时光,其实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她的剑术精进了不少,自然与那些上乘的剑客是无法比较的,但是按照他的话,这样的程度,如果他不动的话,应该是可以精准地刺中他的胸膛的,但是刺不刺得到那根必死无疑的心脉,也还难说。
幻焰练着剑,十分烦躁地乱刻乱舞。
瑾誉一直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望月。是的,他在望月。因为他想,若是没有算错的话,明日就是半月之期。等她的剑刺向他的胸膛,那些天兵天将就会从天而降,而他的身份自然也就揭晓了,于是就可以高高兴兴地挽着她回去天宫了。
瑾誉的内心是无限期许的,这段回忆里添了那么多的枝节,也终于要结束的时候,他是有些不舍。但他很想这场梦境快一些结束,这样的话,就可以回归到真实的世界里,和她继续相悦下去。
然而,瑾誉看到幻焰执着的身影,抬手舞剑之时的招招犹疑。他真想走过去,告诉她,傻丫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就算命运不允,天道不从,我也要与宿命为敌,与天道相违,我一定要和你一直在一起,哪怕是死在一起也好。
那一夜,幻焰在剑舞之中,精疲力竭之后沉沉睡去。她靠在瑾誉的大腿,瑾誉望着月光下她柔和的容颜,却不知道这场梦里的她的梦又是怎样的。后来,漫天星辰渐渐泯灭,月色淡如烟,旭日东升时的灿烂光辉铺染了正片皑皑的雪地,泛着橙红色的光芒。
瑾誉迫不及待地摇醒幻焰,身旁的篝火上已经熬好了热粥。他亲自盛了一碗递给幻焰,道,“快吃了吧。吃饱了,我们开始决斗。”
幻焰接过碗,又放下,对着瑾誉呵呵笑道,“我想起来了,我还没梳洗呢。我先回洞里梳洗一下,毕竟是我神生里第一次杀魔,要郑重一点。”
瑾誉无奈道,“那你要不要再洗个澡阿,虔诚焚香,拜个天地,谢一下师恩什么的。”
幻焰闻言,从洞里喊了出来,道,“嗯,我觉得你这个提议很好,说得甚有道理。”
瑾誉其实也很清楚幻焰的小心思,她只是舍不得,也下不去手。但是,瑾誉却不能够说破,因为只有她自己走出这场梦境,她心上那些沉沉浮浮的伤才能真正的好全了。瑾誉其实没有相到,最能够让她身心愉悦的回忆,原来是这一段。
沐浴焚香,拜天拜地,叩谢师恩,这一系列礼节*务处理完以后,已经到了晌午。瑾誉就站在幻焰的对面,一动不动地站着,等着幻焰祭出她的剑来。幻焰说,还需要准备个心情,瑾誉便也随她独自找个地安静地呆了一会儿。
幻焰再回来的时候,果然是提着剑来的。瑾誉教会她的剑术,她一招不落地施展了出来,最后一招,直刺瑾誉的胸膛。瑾誉闭着眼睛,数了三下,睁开眼睛的时候,剑尖没入肌肤,触及骨头,挑断了一处心脉,还好不是致命伤。
瑾誉皱了皱眉,对着幻焰笑道,“我等了这么久,你看都黄昏了,还好你终于刺中了。”
幻焰却忽然间,手足无措起来,惊骂道,“你以为我刚才舞来舞去容易么,你怎么连躲都不躲一下。前面三十二招,我都是想着法子让你逃跑的,你怎么就傻成这样阿。把我逼到最后一招,有什么好处。”
瑾誉却笑道,“原来,你刚才只是在戏耍阿。”
幻焰却忽然泪如雨下,哭诉道,“不然呢,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差,一下逗刺不着么,你可是一动不动的阿。虽说才半月,可我知道我是对你下不去手的。你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走,你却不走。你明明可以先下手杀了我,你又不杀,你这是在逗我玩么?”
瑾誉一见幻焰哭,便着急了,想走到她身边安慰她,却因为她并未将剑收起,定着他的双脚走不动。当然,如果要他用灵力逼出这个剑,也不是什么大难事,怕就怕他灵力太强,损了剑,回头她还是要伤心。
瑾誉便道,“你别哭阿,我其实没什么事,你都没刺中要害。你先把剑拔出来,我慢慢跟你说哈。”
幻焰抬眸看着瑾誉,吸了吸鼻子,道,“果真,你果真没事?”
瑾誉点头道,“你先把剑拔了。”
“你别骗我阿,话本子里都说,如果拔了剑,男主角基本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幻焰还是带着几分犹疑。
瑾誉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望着幻焰郑重地说道,“你看的都是什么话本子,讲的都是凡人的事儿把。倘或我们为神为魔的,那么容易死,那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幻焰思量了一番,觉得瑾誉说得的确是有道理,遂抬手去拔出瑾誉胸前的那柄剑,剑尖刚刚离了瑾誉的胸口,天上忽然惊雷滚滚。幻焰吓得,赶忙收起了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