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晴已然静静坐着,眸光里闪烁着点点光晕,仿佛有些忐忑不安,却强颜欢笑道,“玉衡,其实你若想要在胭脂楼里取走什么东西,又岂是我苏雨晴可以拒绝的。且不说你过去曾是神官长,法力超群,我打不过你。便是今,你被瑾誉太子取走了仙元,但修为总是在的,以你今的修为,我也不敢说我能够赢你。”
玉衡君不疑笑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肯相助?”
“玉衡,我胭脂楼并不愿与净月宫乃至神族为敌。但,我念在与你多年的交情上,我亦想要动手帮你一把,可是倾扇的命数此,我帮得了你这一回,我帮不了你下一回,这原本就是个无尽循环之数,躲不过也逃不掉,你为何不能看开一些呢?”苏雨晴竭力劝慰道。
玉衡君却苦笑道,“你若是看得开,又何苦执迷于凡世。从前你在白雪山不是很好么,今又折了你多少修为,才不得不卖瑾誉这个面子,替他照顾故人。”玉衡君说着,眸光扫过紫瑛的身上,颇有些深意。
这段对话,紫瑛只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并不明了。然而,玉衡君的耐性显然已经到了极致,他忽然起身,一挥手,几道青绿色的光波宛杆杆修竹上的竹节,一圈一圈地朝着苏雨晴,彩嫣和凝翠,曼奴袭击而去,唯独不曾伤及紫瑛。
苏雨晴燃起白色羽的光障抵挡,曼奴因为修为太低,横死在玉衡的术法之下,化作原神,原来不过一节木偶罢了。紫瑛惊于眼前景象,也忘了逃跑躲藏,苏雨晴奋力想要救下彩嫣和凝翠,因而也受了极重的内伤。一时间,胭脂楼里狼藉不堪。
玉衡君的术法在苏雨晴吐血倒地时彻底收起,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苏雨晴道,“我念着我们过去的情谊,我再给你七日,若是七日内,你可制出我想要的东西,我会留下你,留下这座胭脂楼。否则,你知道我会做些什么的!”
“你真是疯了!”苏雨晴愤然道,因过于愤怒而牵动伤口,咳喘不止。
紫瑛彼时已然从惊惶之中稍稍有所恢复,赶忙上前扶着苏雨晴,替她轻拍着后背。苏雨晴望着玉衡君的背影,怒骂道,“玉衡,你为了一个倾扇,与神族为敌,难道还要去与妖族为敌么?”
“若是能够救活倾扇,我并不介意与六界为敌!苏雨晴,你可以去告诉净月宫,你也可以去找神族,甚至找到瑾誉太子。我等着他!”玉衡口吻霸气,绝尘而去。
苏雨晴瘫坐在地上,她稍稍运气止住伤患出血,气息稍有平复,遂转过身来,对着紫瑛道,“玉衡君今已然堕仙为魔了,我想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紫瑛,只有你可以救我们!”
“我?”紫瑛有些难以置信。
“对,就是你!”苏雨晴努力强撑自己的身体,保持意识清晰地对着紫瑛说道,“我知道,你手中的‘厮守’,已然调制好了。果你愿意把‘厮守’给他,你便保住了整个胭脂楼。我也知道,这是你的第一味香粉,你亲手成就的第一个精灵,也许你不会舍得。”
“我,”紫瑛的确十分为难。
苏雨晴想了想,又道,“的确,你并不欠我们什么,你无需做出这样的牺牲。”
“不,若不是您,我连容身之地都没有,我也不会学会调配香粉,而且,我也不会拥有‘厮守’,也不会拥有茜思。只是,我终究要问一问茜思的意愿。”紫瑛坦言。
苏雨晴惘然一笑,道,“也对!”然而,她期许的眼神依旧完全倚靠在紫瑛小小的肩膀上,她知道这一遭是胭脂楼的劫数,瑾誉说过,能够帮助胭脂楼安然度过此劫的只有一人,便是夏紫瑛。而在不久以后,苏雨晴也将会遇见她自己的劫数,化解这个劫数的人,也只有夏紫瑛。
故此,夏紫瑛于她而言,不仅仅只是在皇都外那座山上替她包扎过伤口,骗走那个道士,救过她一命的恩惠。她也曾想过,将毕生绝学统统传给夏紫瑛,只是她的身份终究和夏紫瑛无法相提并论。今才真的明白瑾誉所言,令夏紫瑛唤她一声师父,都算是折煞了。
夏紫瑛回到房里,这儿和别处丝毫不同,没有一丁点的香气。紫瑛素来素淡惯了的,最多也只是以水养了几株青叶草,为闺房里添几缕新绿罢了。她挨着*边坐下,心思有些沉重,长指摩挲着袖囊里那一盒香粉,是她的厮守,也是她的茜思。
紫瑛正踌躇不定的时候,却不知道茜思何时冒了出来,坐在她臂弯上,这机灵乖巧的模样,的确令紫瑛于心不忍。然而,茜思却扑闪着明亮的眼睛,看着紫瑛道,“紫玉罗兰,珠扣牡丹都是极名贵的花朵,细细研磨调和而成的厮守,也是世间独一无二的。若不是主人亲自调和,又岂能生出我这样的‘精灵’呢?”
“其实,我并不是第一个制出厮守的人啊,到底还是娘子先制出的。”紫瑛无奈地叹息。
茜思却摇头,道,“苏雨晴的确很擅长于调制香粉,也的确是她写下的方子,但她并没有成就了我的生命。因为以她的修为还不足以触动珠扣牡丹最精华的部分,而是你做到了。因为你的体内也有牡丹花的精元,所以主人,厮守是你的,茜思也是你的。无论你要对厮守做什么,茜思做什么,我们都会义无反顾的。”
“可是,茜思,茜思!玉衡君已然不是当年那个丰神俊朗,心怀仁慈的神官长了。他已经入了魔道了,他也许会为了救活倾扇而不折手段。茜思,你明白么?”紫瑛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