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是下定了决心,已至于不择手段。
陆良明忽然明白原来自己没有掌握的那一块信息,那样重要。
他见许欢要走,想也不想地站起来,“他是为了你才躺了这么久,你至少要去探望他一次。”
许欢蹙眉,“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不信,那次在青石街,我听文鹏说樊耀云想给你注射点东西。是阿深救了你……”
“那东西,后来到了他体内。现在半条命都快没了,可还心心念念着要见你,你要再不去,他还得闹绝食呢。”
许欢真想就这么走掉,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可陆良明实在太了解她,每一句话都直戳她心里最软那处,“许欢啊,你常常说恩怨分明,这救命之恩,你不报么?”
救命之恩,自然要报的。
许欢最终还是抽时间去了躺医院,在见过霍渊渊之后,去了霍霖深的病房。
“叩叩。”
敲门声十分清脆,躺在床上的男人闷哼了声,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许欢蹙眉,再度抬手敲了几下。
他不应声,这回,便没有任何迟疑地推门进去。
“滚出去!”
某人已经连烧了一天一夜,输液也好吃药也罢,怎么也降不下来。
他上一次在医院输液已记不得是多少年前的事,如今竟因为一点问题,手腕上被狠狠扎了一遍又一遍。
刚刚护士才来帮他取过针,说待会恐怕还得再来一次。
于是门刚被敲响,便恶气冲冲地将人吼了出去。
果然,房门开了又关,来人一言不发地退回。
霍霖深忽然觉得不对劲,掀开被子下床,径直打开房门。
果不其然看见背对着他走远的女人。
“你站住。”
许欢默默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回头。
那模样,实在是不情不愿。
男人扶着房门,轻吐出一口气,闷声道,“进来。”
许欢这才缓缓跟着他走回去,把带来的花插在花瓶里,看他再度爬到床上,默默坐好。
“陆良明说你要见我。”
“嗯,我认为我们需要见面谈谈。”
霍霖深努力按着发疼的脑袋,轻飘飘的脚步那还有半分平日里的霸气和沉稳。如今的他也不过和旁人一样,躺在病床上,没有半分不同。
他没顾及到许欢的视线,正想好好组织语言,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许欢打断。
如果是关于霍氏的事,就不必了。”
这话一出,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连声音都低低哑哑的,“若不想谈这些,何必来见我!”
“哦,因为陆少爷说某人救了我的命,危在旦夕,哪怕绝食也要见我。”
她看着霍霖深嘴角抽搐的模样,便知道是陆良明在开玩笑。便扯开红唇轻轻笑了笑,,“放心,我知道我在霍先生心里还没有那么重要。但你救了我是事实,理应探望。”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压根不管我死活?”霍霖深心里突然很不好受,像是有人拿着什么东西一点点去撬开他紧锁的心。也不知怎么的心底泛酸,有些话连想也不想地就说出了口。
果然。
许欢的反应实在让他尴尬得可以,只是默不作声地盯着他。半晌后才缓缓说道,“说实话,你死了就没人跟我抢渊渊了。”
她竟然还仔细思考?!
霍霖深只觉得胸口沉郁的一口气始终不发,被她这么一气,呛咳起来。
室内的空气因为他不住咳嗽的声音,变得有些尴尬。
许欢瞧着他咳嗽不止,终于还是递给了他一杯水。
双手下意识地放在他背上,轻缓而柔和地来回移动,给他顺顺气。
霍霖深咳嗽渐止,可拿着杯子的手却不自觉僵在空中。
他能嗅到许欢身上传来的发香,耳后还能感觉到她轻浅的呼吸。而那柔软的手一直在背上来回移动,让他像着魔了一般,舍不得她离开。
“好了?”
“嗯。”
许欢当下离开他身侧,站在床边甩了甩手,“你的病我也探过了,走了。”
她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每每望着霍霖深脆弱的模样,便又会想起他骨子里透着的狠厉。
人总是这样矛盾,一如她眼前的男人。
“等等。”
霍霖深把电脑扔给她看,也顺道制止了她离开的打算。那上边尽是报道出来的相关文章,“你非得这么做?威尔斯也好,果核也好、还有王默……”
她差不多用了她所有能用的法子,正大光明也好,阴谋诡计也罢,没留下后路。
“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你你也该知道,凭借你手里的筹码能到如今的形势已是极限。梁氏毕竟无法与霍氏想比,何况你总得给你父亲留条后路。”
“你可以试试看这是不是我的极限,看我能做到什么地步。”
她没有半分后退的意思,言语中除去信心之外,还有绝不退缩的坚定。
闻言。
男人扬起深黑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她,呼吸声在时间流逝之后,渐渐平缓。
他将水杯放好,修长干净的指尖碰着衣角,声音哑哑地问,“许欢,你想跟我同归于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