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对着林凯,感受得到他身体在颤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某种即将喷发而出的悲伤。
这一刻,我突然很怀念,怀念那一年的林凯,怀念那一年的我们。
“陆清晨同学,我是计算机系二年级的林凯,林是森林的林,凯是凯撒宫的凯,我注意你很久了,想和你交个朋友。”
“我不找朋友,只想找个男朋友。”
“那好,我就做你男朋友。”
往事一幕幕在我眼前浮现,他青涩帅气的脸庞,我砰砰乱跳的小心脏,还有那些说过的甜言蜜语和受过的伤害,通通汇集成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如果时光倒回,我还会和林凯在一起吗?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我伸出手摸索着抚了抚林凯的脸,努力挤出一个笑说:“会。即使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说‘我不找朋友,只想找个男朋友’。林凯,无论重来多少次,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你。真的。”
有温热的液体**在我的头顶,我知道,那是林凯的眼泪。温热的,让人心痛的泪。
林凯喉结耸动着,哽咽着说:“晨晨,可是我好后悔认识你。因为我没办法给你幸福,我不想看见你难过……”
我回过身抱住林凯,坦诚的看向他蓄满眼泪的双眸,笑着说:“那好,如果有下辈子,我们就不要遇见对方了好不好?”
林凯闭上双眼点了点头,“好,下辈子就让我们当陌生人,永远不要见面,不要相识。”
这让我想起王怡然每次去ktv都要含泪唱的那首情歌,蔡健雅用一把沙哑悲情的嗓子唱:我不难过了,甚至真心希望你能幸福,当我了解你只能活在记忆里头。我不恨你了,甚至感谢这样不期而遇,当我从你眼中发现我已是陌生人了……
从今以后,我和林凯就真的要变成陌生人了。
林凯摸了摸我的头说:“我不知道你和那个谢公子是怎么一回事,只希望你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傻兮兮的对他人托福真心,我希望你幸福,永远幸福。”
原来林凯什么都知道,从我答应和他结婚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我是在彭奈那里受了挫,这才破罐破摔重回他的怀抱。
或许,他只是为了圆自己的一趁梦。
或许从一开始我和他都心知肚明,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最后,我松开了林凯的怀抱,擦了擦眼泪对他说:“我也祝你幸福。真的。”
祝你幸福,我曾经深爱过的男孩,希望你的生活里只有喜乐,没有哀愁。
林凯点了点头,他背过身去,肩膀剧烈的抽动着,越发显得瘦削。
“再见。林凯。”
“再见,晨晨。”
我们相互道别,然后一个打开房门走进去,一个走进电梯里。
我们口中说着“再见”,但是我们明白这句再见的意思是再也不见。
……
第二天一早,我踏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林凯没有来送我,而我也没有再联系他,我们默契的选择将对方从自己的生活中彻底删除。
走出老家火车站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出站口的检票员满脸困顿,不停的打着哈欠。
跑黑车的司机蹲在路边抽着烟,偶尔和同行交谈几句。
我刚走出车站就立刻有中年妇女围上来用带了浓重乡音的普通话问我要不要住宿,我直接用家乡话说“不用”,她们便迅速作鸟兽散了。
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我爸这人睡眠浅,若我现在回去,他铁定一阵忙碌,今天晚上怕是睡不成了。
考虑到这一点,我干脆打车去了离家不远的一间连锁快捷酒店。
这地方要比火车站周围那些私人小旅馆干净和安全得多,价格也不算太贵。
我拿出******递给酒店的前台小妹开房,她看我是本地人有些奇怪,咦了一声问:“你一个人呀?”
我点了点头,“对,一个人。”
忻娘望了眼我身后空空如也的宾馆大厅说:“秀,按照上级规定,我们入住的两个人都需要登记的,请您配合一下。”
我说:“的确就我一个人。”
忻娘没再多问,迅速帮我办好了手续。
也许在她们眼里,我一个本地人跑出来住宾馆铁定是要和男人开房的,现下见我一个人形单影只,肯定觉得奇怪。
到达房间后,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去洗澡,不料房间热水器坏了,冷冰冰的水冻得我直哆嗦。
我调好手机闹钟,准备明早起来给爸妈买早点回去将功赎罪,以免他们将我这个失恋又事业的大龄剩女赶出门去。
我从火车站到宾馆的路上去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买******,售货员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妈,她见我深更半夜一个人,又满脸倦容的,估计以为我买药****,很谨慎的说:“是这样的,根据规定我只能卖给你两颗。”
我点了点头说:“两颗就两颗吧,今晚够就行了,”
大妈颤巍巍拿了药收了钱,我走出药店时分明听见她小声自言自语:“唉,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经不起打击,这世界上哪有过不去的坎?”
我很赞同她的观念,世界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可是这个坎把我绊倒了,把我膝盖磕破,总得给我点时间清洗伤口吧?
我就着矿泉水把******吃下,然后盖上被子睡觉。
有了药物的作用,这一觉我睡的异常安稳,以至于门外急促的门铃声响了很久我才转醒。
“来了,来了。”
一定是前台通知来修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