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石秀听了潘巧云吩咐,自下楼去,又且去支持管待。不多时,只见行者先来点烛烧香。少刻,裴如海引领众僧却来赴道场,潘公、石秀接着,相待茶汤已罢,打动鼓钹,歌咏赞扬。
石秀自去唤了巧云下楼来,只见裴如海同一个一般年纪小的和尚做阇梨,播动铃杵,发牒请佛,献斋赞供,诸大护法监坛主盟,“追荐亡夫王押司早生天界”。
只见那巧云乔素梳妆,来到法坛上,执着手炉,拈香礼佛。那裴如海越逞精神,摇着铃杵,念动真言。这一堂和尚见了杨雄老婆这等模样,都七颠八倒起来。
那众僧都在法坛上看见了这妇人,自不觉都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一时间愚迷了佛性禅心,拴不定心猿意马,以此上德行高僧世间难得。
石秀却在侧边看了,也自冷笑道:“似此有甚功德,正谓之作福不如避罪。”少间,证盟已了,请众和尚就里面吃斋,裴如海却在众僧背后,转过头来,贪看那巧云颜色,心头恨不得一口将巧云吞了。巧云却目光呆滞,只在想自己官人好处,想到情浓时,嘴角似起妩媚笑意。
裴如海见了,还道与自己笑来,当下也眉来眼去,以目送情。巧云这里却并未理会得,石秀都看在眼里,自有五分来不快意。众僧都坐了吃斋,先饮了几杯素酒,搬出斋来,都下了衬钱。潘公道:“众师父饱斋则个。”
正说间,只听家门外一女子唤道:“节级可在家?”石秀出门看时,却是扈三娘来,大喜之下慌忙引进。巧云见得是三娘来时,更是大喜,当下执了手便要上小楼说话。
一群僧人正在吃斋时,见得又来一位绝色,更是看得都呆了,手中碗盏尽皆跌落,一双双眼只顾望来。裴如海那里见了,一时吃惊,暗思:“哪里来的如此绝色娘子,比师妹都尚要美上几分,若能得与她一夕欢愉时,便是佛陀也还俗了。既然来寻师妹,定然与师妹相熟,若能勾得到手便好。”
当下裴如海轻咳一声,一群僧人方才回过神来,拾起碗盏来,只顾低头吃斋,不敢再看。那厢里石秀看了,登时八分怒意。
裴如海兀自不顾,眉花眼笑的上前来,合什道:“师妹辛苦。”巧云见是裴如海,急忙还礼道:“有劳师兄了,明日请师兄来取功德钱。”裴如海道:“小僧记得。”跟着偷眼看三娘,口中问道:“只是不知这位女檀越是家中哪位?以前却不曾见过。”
巧云道:“这位娘子是我家官人相熟的医师,
端的医术高明。”当下将三娘与裴如海引见了,三娘看了裴如海一眼,心头不忿起来,暗想:“这厮一身好皮相,若我还是男身时,只像他这般便好。”
引见后,裴如海道:“娘子行医,便是仁善之人,定然是有佛缘之人。”三娘道:“我这些年秉持佛门净土宗教义,修习日久。”裴如海笑道:“却是巧来,小僧也自幼学得净土宗佛理,不知娘子可愿至弊寺听些佛理。”三娘肚子里暗暗冷笑:“这淫僧定是又想勾搭人来,去他寺里也好,那蓟州官军粮仓便在他报恩寺旁,去那里早晚方能烧了粮仓来。”当下口中也不点破,只问道:“不知贵宝刹何方?”裴如海笑道:“便是蓟州城内报恩寺也。”
三娘假作喜道:“那便好,明日便去贵宝刹聆听佛法来。”随后三娘只看着巧云问道:“阿嫂陪我同去如何?”裴如海闻言更喜,暗想:“若能得师妹一道,两位美人尽入怀中,自然是更好。”于是便道:“师妹也同去如何?”
却不想巧云这里正与杨雄如胶似漆,哪里肯去?口中道:“明日官人早晚都要回家用饭,便不去了。”三娘听了微微颔首,裴如海却只微微失望,但见三娘容颜,又欢喜起来。
两厢里说定后,三娘自与巧云上小楼说话,裴如海等僧人自用斋饭。少刻,众僧斋罢,都起身行食去了。转过一遭,再入道场。石秀只看那裴如海不周正,生不快意,只推肚疼,自去睡在板壁后了。
三娘与巧云到了小楼上后,巧云掩了门,转身欣喜道:“娘子果然妙手,官人那暗病尽去,已然恢复男子雄风来。”三娘掩口笑道:“食色性也,但见你夫妻两个和顺,我心头也喜。”
巧云又谢了一回后,只是皱眉道:“娘子明日去报恩寺听佛法时,须得留意我那师兄。我这师兄万般都好,只是肚里有点花花之事。”
三娘微感惊讶问道:“为何如此说?”巧云道:“此前我与官人成婚两年来,因官人这里房中事不顺,我心下里苦闷,他便常来撩拨于我。那时候还好我把持得住,因此并未做下错事。只是看师兄今日对娘子神态,便好似另有心思,因此请娘子留心。”
三娘暗叹一声:“想这潘巧云在原书里背夫偷和尚,原也只是因为成婚两年多来,过的便是守活寡的日子,是想人非草木,此等事上但凡男女皆有所需,巧云正是青春少艾之时,她能成婚两年多,尚能把持得住,也算不易了。此时治好了杨雄,他夫妻二人和顺起来,这厢里还出言提点,便不再存那偷和尚之心。”当下口中道:“多谢阿嫂提点,我这里知道了。”
两个便在楼上说话,巧云只问杨雄病况,只道:“昨夜那药可是催情之物?只恐多用了伤身。”三娘道:“其实我给的那药丸并非催情之物,也只是固本培元丹,服之无碍。”巧云羞红了脸来,暗想:“还道是那种药,原来昨夜只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