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中军帐内,三娘素手捻着垂鬓丝绦,明眸微微笑道:“王太守,既是要相商退兵之事,那有何条件说来?”
王太守道:“自然便是放了卢员外一家,再交出那背主家奴,恳请泊主就此息兵而去。”
三娘把玩着丝绦,笑着说道:“王太守也是年高德劭之人,怎的还如此幼嫩?王太守,你我易地而处,你会轻易退兵么?”
王太守久历风霜,涵养功夫甚好,微微拱手道:“既然如此,愿闻泊主高见。”
三娘单手支颐,素手拈绦,娇声笑道:“放卢员外一家,交出背主家奴,此乃我军三日后,暂不以天界雷器轰击大名府的条件。等卢员外一家人等平安归来之后,再谈其他退兵条件吧。”
李成大怒道:“你这妇人,欺人太甚!”此话才出,帐内一众甲士,齐声厉喝,刀枪斧钺,一起掣出,围定李成,皆杀气腾腾,凝目而视。
李成面色微变,王太守拱手道:“泊主息怒,两方交兵,不斩来使,万不可轻坏此举。”
三娘收起笑容后,冷冷道:“王太守,你是使者,我认,但这厮是什么人?敢在我中军帐内当众辱我?”
王太守慌忙道:“李成将军乃这趟谈判副使。”三娘哦了一声,淡淡说道:“如此无礼,岂能做副使?来人,乱棍打出去!”
李成敢怒不敢言,被一众甲士拥上前来,乱棍打了出去。随后三娘笑道:“好了,这回可以好好商量了。王太守请坐下说话。”
王太守坐定后,三娘道:“王太守乃是明白人,我也不愿拐弯抹角,我师哥卢员外一家放了,再交出背主家奴这个条件不变,若是三日后不见官军放人,我便万箭齐发,将大名府从地面上抹掉,教阖城百姓与我师哥一家陪葬。”
王太守皱眉道:“适才进帐前,见得泊主帅旗,上书替天行道,泊主要以大名府阖城百姓性命陪葬,此举是否太过凶残?也不是该有的替天行道之举啊。”
三娘怡然自得道:“大名府百姓乃是你官府治下之民,非我治下之民,若说此举不义,也是你官府逼出来的。稍后我便会将今日与王太守商议的结果,做招贴数百份,都散进城内去,好教全城百姓都知道,官府为了一个卢俊义,甘愿置全城百姓性命于不顾。”
王太守被噎得不轻,苦笑道:“泊主咄咄逼人,处处占着上风,老朽佩服。若真放了卢员外一家,泊主还会提什么条件来?须知卢员外也算是人质,
若是轻易放了,泊主又不肯退兵,如之奈何?”
三娘道:“我素来讲信义二字,说过的话绝不反悔。正所谓官字两个口,与官府打交道,我不得先小人后君子。若是你等先放了我师哥一家,以示诚意,万事都好商量。”
王太守道:“泊主称雄一方,果然非易于之辈,此事容我回去细细禀报,三日内定有消息。”三娘应了一声好,又道:“王太守请回,但在回去之前,请用些酒食。”当下吩咐了黄文炳,黄文炳自去,随后命人办下酒席来,三娘与林冲相陪,吃了一回酒来。
少时,酒宴已了,三娘与林冲送王太守出营来,到了营内那奔雷火箭木架阵前,三娘忽然道:“王太守留步,请你一观。”王太守不知要观何物,但见的三娘手中罗扇一招,那火箭阵前号旗摇动,两百余名火箭炮手吆喝而出,三四个管定一架,将一条条长约二丈的竹制火箭架好,箭头直指大名府城内。
王太守与李成见了大惊,王太守急忙道:“泊主,你我两方尚在商议,不可轻动雷器。”
三娘不理会,罗扇狠狠一招,那边号旗摇动,火箭炮手大声吆喝,点起火把,引燃火箭尾信,随后一众炮手皆掩铁质盾牌,以防尾焰灼伤,少时百枚火箭腾空而起,就半空中划出绚烂流星尾焰,朝着大名府而去。
王太守、李成皆目瞪口呆,这妖女当真是无法无天,那奔雷火箭说放就放。两个急忙抢上数步去看时,只见那些火箭到了大名府城内半空,便即如烟花般炸开,散下如雪花般的纸片来,两个看得惊疑不定。
三娘笑了笑说道:“王太守,适才放的只是一些告示招贴,都藏在火箭上部,招贴上写了,三日后官府若是不先放了卢俊义一家,我便以万枚火箭急袭大名府,好教阖城百姓都知道此事,我倒要看看官府是要保一众百姓,还是要留一个卢员外。”
王太守指着三娘只会道:“你、你、”却说不出其他话来,三娘又娇艳一笑道:“王太守,我怎么了?你心里可是在骂我妖女行事,无法无天?”
王太守为之气结,李成忍不住骂道:“好妖女,如此欺压,将来定不能善终!”
三娘脸色一沉,回头对林冲瘪嘴道:“师哥,那厮又骂我!”林冲大怒,一声呼喝,左右甲士一拥而上,将李成捆翻在地。
王太守大惊,急忙要拦,却被挡在一旁,王太守急叫道:“泊主息怒,此乃副使,不可动粗。”
三娘道:“他骂我两次,我这个人是睚眦必报的,此前看在太守面上饶他一回,第二回却是不饶的。太守休劝,你可自去,这李成便留在我营内为质。”
王太守兀自叫道:“泊主不可如此,强扣副使,于理不合。”三娘摆摆手道:“将王太守礼送出营去。”左右将王太守并几名伴当推出营去,三娘朗声笑道:“王太守,大事要紧,快快回商议,否则三日后,万枚火箭袭来,那前部装的可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