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金兀术统领一千女真骑军前来巡哨,他麾下这一千女真马军也是金军中的精锐骑兵。女真金军用兵之术,乃是以渤海、奚、契丹、北地汉人诸部族为主的步兵作正兵,而女真本族精锐皆为骑军,常分左、右拐子马作迂回侧击,用以对敌军包抄突击。骑军皆是一人数马,但拐子马却不是重甲骑兵,拐子马需做迂回包抄,是以属于中型骑兵。
另有铁浮图一军则是女真重装骑兵的别称,也称铁塔兵,铁浮图乃是形容重甲骑士装束得如同铁塔一般。铁浮图每名战士、战马皆是精挑细选,人马都是孔武有力、强壮非常,是以方能披覆重甲,挥舞重型兵器如狼牙棒、开山斧等,作为中坚力量对敌军正面进行突击。
铁浮屠军每三匹马用皮索相连,他们护甲厚重、攻坚能力强,堵墙而进。与拐子马两翼包抄的战术不同,铁浮图的任务主要是正面攻坚,其扮演的角色宛如现代战争中的坦克,这也是为什么要以牺牲骑兵的机动性为代价而装备如此厚重的铠甲并用皮索将战马互联的原因。
是以这趟前来巡哨,金兀术带来的乃是拐子马骑兵,虽然也披覆铁甲,但甲具不重,马匹则是披了皮甲放箭,不似铁浮屠那般人批三层重甲,马也披铁甲。
金兀术一路四散拐子马哨探,直哨到海河岸边。海河此时乃是称沽河,上游清河合淇、漳、洹、滱、易、濡、沽、滹沱等水同入海河,此时乃是北宋末年小冰期末年,冬季常天气寒冷,海河水势平缓之处常结冰封冻,而上游水来,形成冰坝造成堰塞湖,是以海河常常冬季也会泛滥,海河入海口处常常河水泛滥,水道纵横,多泥滩、沼泽。
金兀术也是一员名将,攻打燕京多时,对左近地理也尽熟知,他猜想若是有宋军往海河南岸而来,必然选择地势较高之处,是以哨探之时,只拣地势高的方向巡哨而来。三娘大军登岸后,也是避开泥滩、沼泽,选择地势较高的海河南岸作为登陆场,并结营以为根本,是以金兀术巡哨方向倒也猜中。
巡哨半日,忽悠前出的拐子马回来禀报,直说东南五里处,海河封冻之段,有宋军数百骑军列阵,河上还搭了三座浮桥。闻报后,金兀术顿时皱眉,这伙宋军却是哪里来的?如此大胆,只数百骑便敢深入辽境,难道只是前来打野谷的?
这北宋时期,北边诸部生存环境恶劣,女真人、奚人、渤海人等诸部常常互相派遣骑兵突袭对方营地,抢劫钱粮、掳劫人口,谓之打野谷,听闻宋辽未缔结檀渊之盟前,也经常互相派出军马,互打野谷。
打野谷这念头一闪而过,金兀术暗笑道:“此处沽河常常泛滥,人口稀少,土地皆是泥滩、沼泽,宋军要打野谷也要到人口稠密之处去,来这里有什么用?”左思右想也猜不透宋军来意,金兀术便号令先收拢哨探军马,整齐军马,分左右两翼,随后便往浮桥之处而来。
花荣那里等了一上午也不见金兵,正待回师时,却见远方小股烟尘闪过,举目细望,隐约见得十余骑掠过,便知此乃金军哨骑,既然哨骑侦知,随后大队必然前来。当下花荣喝命麾下三百骠骑兵准备,匆匆食用了些干粮,养足气力。
一顿饭功夫之后,远方烟尘大作起来,花荣便喝命诸军上马,备好马弓、弯刀,准备接仗。不多时,一杆纹绣了海东青图样的金绣羽纛大旗出现在远方,随之而来的却是千余杀气腾腾的女真骑兵。
女真人好白色,身上战袍、裘帽皆白,而身上铁甲青黑,一黑一白之见,
倒是显明他们来自白山黑水之间。见得远方黑白相间的骑兵杀过来,花荣不慌不忙号令三百骠骑兵过了浮桥列阵。
此处地势平坦,远远的金兀术就见到了这伙胆大包天的宋军骑兵,果然如同一般宋军一样,这伙宋军也是宋军服色,只因宋军尚红,远处宋军骑兵皆是红色战袍,看起来便是一片绛红色,人人皆是凤翅盔、鱼鳞甲,正是宋军精锐骑兵的象征。
金兀术见了一声唿哨,朗声喝道:“儿郎们,宋军胆大妄为,杀我哨骑,不必答话,直冲过去,将这伙宋军杀光!”一众拐子马咆哮呐喊起来,打马急冲而上。
却不想方才冲了一半,那些宋军骑兵却缓缓调转马头,分三路过了浮桥,跑到海河南岸列阵去了。金兀术见了,顿时大怒,暗道:“好狡猾的宋人,到了南岸列阵,也不知南岸有无埋伏,敌情不明,却不能轻动。”
金兀术也算是名将,见敌人过河布阵,也不敢轻易下令过河突击,当下号令拐子马硬生生的停下脚步,在北岸先列阵观望。拐子马们好不容易提升起来了战意,战马也是冲起了速度,却硬生生的打断,心头皆是郁闷愤恨不已,都鹰视环顾,只恶狠狠的盯着南岸那群宋军骑兵,恨不得将对方生生撕碎。
金兀术坐在马背上,打马在阵后来回疾奔观望,却见南岸一片平坦,也不见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南岸右侧里许之处有一片芦苇荡,不知深浅,只恐有埋伏。
沉吟片刻后,金兀术召来自己麾下一名谋克道:“带你部三百兵马,给我冲过去与宋军接仗,若是宋军有埋伏,我自当引兵接应。”那谋克大声领命,勒转马头,一声唿哨之后,带同所部三百拐子马,如风一般,咆哮呼喝着出阵而来,只望南岸冲了过来。
花荣看了后,暗暗点头道:“这金将果然小心,不肯全军过河来,看来要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