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完颜宗望见得放归的俘虏被宋军如此羞辱,又见得子侄二人首级,当即怒不可遏,便要挥军连夜出兵报仇。却听帐下一人道:“大帅且慢,有哨探回报。”
定眼看去,却是郭药师,只见他引两员哨探到来禀道:“大帅,滑州以东三十里处发现大批宋军水师,都在那里虎视眈眈。”完颜宗望闻言面色大惊,大金军马在陆上倒是可说是纵横驰骋,并不惧怕何人,但就是水师几乎是没有,此趟南侵渡黄河时,便有梁山水军在一旁虎视眈眈,让完颜宗望总觉得芒刺在背。如今退兵的档口,若是这支水军出来捣乱,只怕还未渡河的金军便回不去了。
权衡利弊后,完颜宗望稍稍忍下一口气,连忙问两名哨探道:“那水军何人旗号?”两个哨探都道:“便是先前山东路宋军水师军马,大小战船一百多艘。”
完颜宗望脸色铁青,郭药师谏道:“大帅,如今正是要北返之时,不可轻动刀兵,若然宋军水陆并进来攻,只怕我军危矣。”完颜宗望闷哼一声,他也知道郭药师说的乃是实情,他这一路金军深入敌境,的确是凶险万分。
见完颜宗望不置可否,郭药师道:“不若先问问放归的将士有何言语带到。”完颜宗望一时气愤,都还没听那五个金兵带回的话来。当下一问,五个便将三娘的要求都说了。
听罢完颜宗望更是怒火万丈,怒喝道:“好个女贼,居然胆敢如此要挟!财帛女子匠人乃是我军战利品,如何能交还他们?!”数内金将完颜阇母出班道:“大帅息怒,但她那里尚俘虏我军三千余人,若不与她交换,只怕回去后,朝中有人借机攻讦大帅。”
完颜宗望怒气未消,恨恨道:“即便交换,我这里有一万余名女子,数千工匠,一个换一个,也不能全都还了她去!”数内一个被俘金兵战战兢兢的道:“大帅,那宋军女将说了,咱们女真人口少,她大宋人口多,若不愿交换,她便将俘虏尽数杀了便是。”
帐内一干金将皆是大怒,自从金国完颜阿骨打起兵以来,不论是对辽国、西夏,还是对宋国,都是他们女真人欺负人,何曾被人如此威胁?更何况这人还是个宋国藩镇女将?!当下诸将也是都怒了起来,纷纷叫嚷着要领兵前去解救被俘的金兵。
郭药师却又道:“大帅,小将有一计,或可要回被俘将士,而不必出兵,也不必交还女子匠人。”完颜宗望哦了一声,连忙喜道:“速速说来。”
郭药师道:“宋廷软弱,今趟议和已成,而那梁山宋军却还来截击我军,听逃回来的殿后军马说,当时宋廷曾派遣官员到阵前阻拦,看来宋廷那里也并不想与我再开战端。此趟追击我军,多半还是那梁山女贼自作主张行事,不若遣使前去宋廷责问,为何与我议和,又派兵马追击我军,由宋廷来迫那女贼收兵。”
闻言完颜宗望大喜,一拍脑门笑道:“正是,那宋朝皇帝懦弱,便连向我大金皇帝称侄皇帝,割让太原等三地都肯答应,定然不敢下令追击我军。郭将军所言甚是,定然是那女贼自作主张,既然如此,可派遣使者前去宋廷那里责问,教其约束部众,不得再追击我军,还要教宋廷命那女贼好生将我军俘虏放回,否则那在我军中做人质的肃王与宰相张邦昌可就性命不保,如此一来,宋廷必定会就范!”
当下商议定了,完颜宗望便派遣使者吴孝民再次出使宋廷,前去责问宋廷,并讨要被俘金兵,又号令各部暂停渡河,就地扎营,防备宋军突袭。
却说宋廷那里主和派耿南仲等人得到种师道等有意要领军追击金兵,当即奏请宋钦宗,直说议和之局方成,眼下是要金军尽快退兵,况且还有人质在金营,不可再次失信。于是钦宗便传旨,教耿南仲派遣十余名官员持了旨意、黄旗分头前去阻拦各部勤王大军。
不想隔了一天之后,各路官员都回来缴旨,大部勤王军马都还是尊奉皇命,按兵不动,没有追击金军,惟独山东路藩镇军马与西军种师道、种师中部抗旨不尊,追击金人。而且山东路军马还在滑州南部与金军殿后军马激战,杀伤万余金军,俘敌数千。
消息传来,主战派李纲、黄裳等自然是一片欢声雷动,当即奏请钦宗皇帝号令各军一同追击,将这股金军彻底消灭在黄河南岸。而主和派耿南仲等则是气急败坏,奏请钦宗皇帝要降旨严惩山东路军马的抗旨不尊。李纲等人当然不干,于是两派便在朝堂上争执起来。
最后钦宗黑着面皮,一言不发,就此离去,两派见了,只能停了争吵,各自奏请面见皇帝,打算单独上奏。但钦宗皇帝却一个大臣也没接见,只是独自一个人在御书房内生闷气。
到得午后,金使吴孝民赶到东京开封,便气势汹汹的直闯礼部衙门,当堂便质问礼部,大宋为何又违背议和条约,派遣军马偷袭大金军马?礼部官员不敢也无法答复,只得请来耿南仲。
耿南仲到来后,先安抚了金使,答允定会给大金国一个妥善的交代。吴孝民气势汹汹的提出,定要宋廷严惩山东路军马,并要交出被俘的金兵,好吃好喝的送回金营来,并要赔偿五百万贯作为战死金兵的抚恤,放才肯罢兵。耿南仲自然不能做主答应此事,只得又来求见钦宗。
耿南仲夤蛄艘桓鍪背剑最后钦宗念及他在太子府辅佐自己十年的功劳,还是让他觐见。耿南仲入内陛见后,便将金使吴孝民前来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