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份血诏当晚便已经到了三娘手中,噼啵作响的灯烛之下,三娘看着这两份旷古烁今的诏书,心头暗叹道:“看来这赵宋两个皇帝的脊梁骨都已经断了,赵宋覆灭已成定局。”
看了诏书后,三娘唤来庞秋霞问道:“那赵如何了?”庞秋霞道:“终日以泪洗面,吃的很少,看来是极为担忧她的亲眷。”三娘淡淡的道:“她是个良善女子,又自小生于帝王之家,如今赵宋宗室遭逢巨变,自然会有此担忧。嗯,我这便亲自去看看她。”
却说这柔福帝姬赵为何会到了三娘营中,便要从三天前,赵宋宗室在道君皇帝率领下,出城投降时说起。
便在赵宋宗室出城投降前夜,道君皇帝被逼无奈,只得召集宗室诸王到紫宸殿来,便将金人之意都说了。赵宋宗室诸王皆是抱头痛哭,竟无一人对道君皇帝出城投降的决定有任何异议。这也难怪他们,赵宋一朝,诸王、郡王各宗室旁枝人等皆是圈养在开封城内,皆是衣食无忧,富贵无虑的一群人,他们习惯了受朝廷摆布,习惯了被皇帝圈养。好一点的诸王,还学些诗词书画,更有甚者便是什么都不会,只会吃喝玩乐,要这么一群人能生出什么反抗的意志来,也的确是强人所难了。
于是乎,赵宋诸王便奉太上皇旨意,各自回府准备,在明日出城投降之列,他们的子女、妃嫔、命妇、宗妇也都是要一道前去的,所以都回府去准备去了。
诸王去后,道君皇帝又将皇太后、太后并宫中诸嫔妃、诸帝姬并未曾开府的皇家幼子都召到紫宸殿来,柔福帝姬赵自然也在其中。
自从黄裳去了金营后,便陷在金营之内,赵没了说话、开解的人,便一直忧心忡忡,再到后来她的皇帝哥哥也被金人扣押,所求金银无度时,她更是愁眉不展。为了帮助凑金银绢帛,将自己宫中所用的一应金银器皿、饰物、绫罗绸缎都拿了出来,交给朝廷去凑那岁币、犒赏军费。
可惜金人索求金银甚巨,就算宫中各妃嫔、帝姬都将自己的金银绢帛献出,也都不够。虽然身在深宫之中,但还是听闻了许多事情。她听闻了朝廷是如何搜刮开封民间的,金人是如何扣留皇帝索要金银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坏消息。
这晚,虽然已经天色黑沉,但闻得父皇召集了宗室诸王商议,宫中内侍传来了不好的消息,道君皇帝决定应金人要求,率领宗室诸王出城投降。闻得此讯,心头一沉,知道国破家亡的时候终究还是来了。想到去了金营之后,像她这种亡国公主的命运,定然是万分悲惨的,于是她大哭了一场,边哭边喃喃自语道:“九哥,你为什么不领军来勤王,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说起这九王爷康王赵构来,此前一直都是宗室诸王、宫中妃嫔、帝姬们的唯一希望,只因康王赵构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在河北聚集了数万勤王兵马,声势浩大,朝廷、宗室都希望他能领军来救开封,也不例外,她一直将九哥视为救星。但这个救星一直没有出现,从金军占据开封城四面城墙之后的两个月时光之内,没有康王赵构率兵前来勤王的音讯。而三娘所率领的三万军马,赵宋宗室人等皆没有将她视为救星,只因她兵马太少,只有三万人。
便大哭一场之后,有宫中内侍前来宣召,说是道君皇帝请各宫妃嫔、帝姬前去紫宸殿,有大事宣布。只得略作梳洗,此时也没什么锦衣罗裙,金银配饰了,便做寻常打扮,去了紫宸殿。
到了殿上,却见韦妃、邢妃、朱妃等宫中妃嫔已经到了,人人面上都是忧伤悲绝之色。勉强见礼后,几名妃子都上前勉强安慰了几句。少时,见得自己的生母,王贵妃带了自己其他几个同母帝姬,惠淑帝姬、康淑帝姬、顺德帝姬、冲懿帝姬一起到来。见得母亲与姐妹们,终于忍不住上前搂住母妃哭了起来,这女子一哭,便会传染,一旁其他妃嫔女子忍不住都哭了起来,显然诸女都知道等待她们的将会是什么凄惨命运。
一炷香时分,宫中宗室女眷都聚齐了,便是身怀有孕的朱慎妃都到了。人都到了之后,道君皇帝方才从偏殿转来,只见他形色憔悴,目光无神,坐到殿上后,只吩咐内侍将诏书宣读了。那诏书无非便是宣召宫中诸女,明日一早便要随宗室诸王一同出城投降金人去。
听完诏书后,殿上诸女无不都是抱头痛哭起来,道君皇帝烦躁不已,最后忍不住起身喝道:“好了!哭有何用?回去各自准备吧!希望金人能善待我等宗室!”说罢,也不理会殿上自己的妻妾妃子,也不理会自己的儿媳侄媳,更不理会自己的女儿孙女,便径自去了。
宫中太后只得安慰了诸女几句,随后也便自回宫准备去了。只有钦宗皇后朱皇后留了下来,只见她一脸平静,环视殿上诸女,缓缓说道:“大家都是天家之女,那金人如qín_shòu一般,各人不必抱有希望。千古艰难唯一死,我等大宋宗室女子,何惧一死?此去金营出降,最坏的结果也只是一死而已,本宫这里劝大家一句,与其受尽凌辱而死,不若能保住清白去死!是以,此去金营,倘若清白不保,还请自己备下毒药、利刃,便自己了断好了,以免受尽凌辱了,也是难逃一死!”说罢便也昂首去了,不理会殿上诸女听了她的话后,哭得更是大声。
这朱皇后倒也是说到做到,面对金人的野蛮暴行,作为战败皇朝的宫中女子之首,她为了捍卫自己和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