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氏揉着太阳穴,神情略显忧伤道:“也是,兴许只是人有相似吧!照说,绣珑小姐一家子如今应该在关外好好过着,又怎么会跑到南边来呢?”
“还是别把那名字念来念去的了,虽说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可万一有谁捅出去,你我都不好说的。”
万氏点点头道:“说得也是,而且如果云云真的跟绣珑小姐有关,那就更不能把这风儿漏出去了,那会害了她的。以后,咱们俩谁都别再提了。”
“这就对了!您歇着吧,我给你冲热水去!”
素琴出去后,万氏靠在软枕上回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坦,于是,她决定明早去佑民寺烧两柱香,求个心安。
清晨的佑民寺,早有信众来膜拜了,万氏不算最早的。入了天王殿,跪下诚心参拜了一回后,万氏这才扶着素琴的手起了身。出了殿,她又去了侧旁的观音殿烧香。双手合十地在观音像前静默了好一阵子,她才睁开了眼,望着庄严慈悲的观音面庞轻声感触了一句:“但愿佛法真是灵通的,能将我的心意传给身在远方的亲人。”
素琴在旁说道:“您也忧心过甚了,佛祖自会保佑她们的。走吧,回去了!”
万氏再看了一眼那观音面庞,转身正要离去时,抬头就看见了一个沙弥模样的人。她没多想,冲那沙弥礼貌地点了点头,便迈出高高的门槛,打算离开了。
“夫人请留步!”那沙弥忽然开口了。
仿如一道闪电击过脑海,万氏整个人瞬间杵了,这声音好生熟悉!
“请问这位大师傅有什么事儿吗?”素琴转头去问那沙弥道。
“是这样的,素闻温府诸位夫人都是善心菩萨,对功德布施向来不会吝啬,本寺将于本月月底举行祈福大会,为隆兴众民祈求福佑,还请夫人也为这好事添一份心意,不知可否?”那沙弥单手竖掌,微微弯腰说道。
万氏缓缓地转过脸去,在这个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的男人的脸上细细地看了那么一眼,眼中的惊愕更加地浓烈,上下嘴唇抖动了两下,仿佛想说了点什么,却下意识地没说出来。
素琴并未察觉到万氏的神情,继续跟那沙弥说道:“又要做祈福大会了?猜到你们也该做了,这都快到年关了,再不做一做,佛祖观音都要怪你们不会当沙弥了!姨娘,您说舍多少?”
“哦,”万氏忽然收回了神,扭过脸去尴尬道,“就照着往常的数吧!你看着办就行了。”
“这是年底,咱们还是多舍一些,求来年平平安安,求五少爷读书上进,怎么样?”素琴笑问道。
“行,你看着吧,我在外面天王殿里等你。”
“好,姨娘您先去。”
万氏先匆忙地去正殿了,那沙弥抬起头来瞄了一眼她的背影,没说什么,领着素琴去写单子了。
回去的路上,万氏撩开小窗帘问素琴道:“今儿那沙弥好面生,咱们不会是遇着骗子了吧?”
素琴笑道:“哪儿来那么多骗子啊?人家是新来佑民寺的,您自然不认得了。”
“哦,”万氏敷衍地点了点头道,“是新来的啊……怪不得那么面生呢!”
“那沙弥法号弘义,我走的时候问过了,再说了,谁敢在佑民寺里打着佑民寺的旗号骗人呢?不想要命了还差不多!”
“也是……”万氏说完放下了小窗帘。一股霜凝之色渐渐浮起在她面庞上,她右手不停地拨弄着手里的蜜蜡串珠,心里不由地一阵发紧。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为什么要到隆兴来?仅仅是巧合吗?他主动上前打招呼,必然是存着什么想法的,他来隆兴到底是为什么?
这日下午,云云如约去了清江桥旁卖烧饼的摊位等候,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阿箫大摇大摆地从桥那边走了过来,走到她跟前问道:“我让你带的东西都带了吗?”
云云晃了晃手里的提篮道:“都在这儿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呢?”
“跟我走就是了。”阿箫接过云云手里的提篮,领着她往巷子里面去了。
拐了好几个弯后,来到了一间小院的后门上。阿箫拿钥匙开了锁,推门往里走道:“别忘了把门关上。”
云云有些纳闷了:“这是谁家的院子?你的?”
“我一个朋友的。他人这两日不在城里,我借来用用。”
阿箫领着云云上了旁边的小阁楼,阁楼有三层,小巧别致,站在最顶上那层,能看见隆兴城大部分的景致。云云眺望着远处,感触了一句:“隆兴城还真够大的呢!”
“来了这么久,都没去逛过吗?想想也是呢,你家那小少爷离不得你,离一会儿就要哭了,你哪儿走得开呢?”阿箫一面将提篮里的东西拿出来一面打趣道。
云云盘腿在地毯上坐下道:“你也别总拿这个打趣他了,他身边就我和小药儿两个信得过的人,他不赖着我,你叫他赖着谁去?好了,东西我都已经给你置办齐备了,咱们可以说点正事了吧?”
阿箫取出小酒壶,往杯子里倒着酒道:“急什么?还有一下午的光景呢!来,先喝上一杯!”
云云没接,警惕地看着他道:“我出门不喝酒的。”
阿箫笑问道:“怕我把你灌醉怎么样啊?咱们相处了这么久,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云云姐?”
云云还是不接,阿箫只好先把那一杯酒咕噜灌进了肚子,一边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