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还未说完,凤钦南就黑了脸,一下将她踢至一旁,快步向幽竹苑走去。凤清溪面上苍白几分,手指抠在一起,抬起头来泪眸盈盈地看了眼凤夙,一咬牙快速跟了上去。
韩夫人的脸色也十分不好起来,凤夙皱紧了眉头,父亲素日里不像是这样的人,今儿个怎么会这样糊涂,为了个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就丢下一众宾客,实在是不妥当。韩夫人一下子冷哼出声,快步往后院子里去了。
她的儿子丢在后面院子,原本她还顾忌着凤府是世家大族,不敢太过放肆。只是没想到这镇北大将军也这样没分寸,韩夫人瞬间就猖狂起来。凤夙也没有拦她,只是眸光闪烁,盯着韩夫人离开的背影眯了眼。
“凤秀这是看什么呢?”后背突然传来男子温润的声音。凤夙猛然回头,就看见站在她身后笑得一脸风轻云淡的墨祁云。凤夙的目光一瞬间冷却下来,犹如结了冰似的,冷冷地看着他。偏偏墨祁云面上的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竟是毫不心虚。
暗中保护凤夙的馨儿手指禁不住搭在腰带间藏着的软剑上,整个身子都绷直起来。凤夙突然收回目光,露出洁白的牙齿,莞尔一笑:“夙夙不过是在想这世间众人总归逃脱不了一个情字,又怎知雾非雾花非花,一切就如水中花镜中月,费尽心思,也不过空欢喜一场。好似猴子捞月,愚不可及。”
墨祁云挑高眉头:“是吗?凤秀这般豁达,怎么也放不开呢?”
果然是他,凤夙手指攥紧了下。若是可以,她真想拿茶杯砸烂墨祁云这张自认为完美无缺的脸。连那样小的孩子都不放过,都可以拿来当做刺杀的工具,还真是恶毒。只是,如果是他的话,倒也说得通。这样一个人,为了皇位权利不惜一切代价的模样,连亲生儿子都可以毫不犹豫地陷害致死,前世她不就已经看到了吗?凤夙眼底的嘲讽渐渐转化为一片淡漠的冷漠,但是她眼里的厌恶却是几乎化成实质。墨祁云几乎意味她要扑上来挠他一指甲,然而凤夙不过瞥了他一眼,就迅速转开目光,将手指搭在一旁跟着伺候的青儿身上,也往后院去了。
凤夙刚踏进开满牡丹百合花儿的院子就听到韩夫人尖利的叫喊声,那声音极度惊恐。凤夙眉心一沉,连忙顺着声音赶过去,只见韩夫人正攥着一只孝子的鞋子瘫坐在荷花池边,泪流满面,目光死死望着湖面。凤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里突然有很不好的预感。湖中心隐隐飘着具尸体,看起来像是幼童,这个模样,凤夙忍不住抓紧青儿的手指,走上前去:“韩夫人……”
韩夫人笃自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念叨着,目光呆滞,几乎是要疯掉了。凤夙连忙回身让青儿去请李大夫过来,又指挥小厮将湖中心的尸体打捞上来。凤夙皱了皱眉,今个儿的事情发生的这样突然,分明是想打她个错手不及。只是布置这一切到底是谁?白氏?不,她还没有这样大的胆子,连韩大人唯一的儿子都敢下手,还有谈氏,好端端地怀上了,又突然小产了。似乎所有事情都透着诡异,凤夙抬眼望了眼四周的人,只觉得整个儿天地都在旋转。
不过片刻,那具泡的泛白的尸体就被打捞了上来,韩夫人一下子扑过去,看了一眼,立刻呆住了,随后迅速站起来,满脸喜色。凤夙望了一眼,脸上的神色瞬间僵住了,那个男孩子,分明是她染上时疫前亲手了解的男孩。她明明留下信号让连宫锦将他的尸首烧掉,没想到现在到出现在她凤府府邸上了。
只是不管这次的事情,到底是谁策划的。还希望她们不要后悔才是。就是墨祁云看到那具尸体,也是一愣,随后下意识地抬手望向凤夙,但见她脸上也是震惊无比,不由皱起眉头,却忽略了凤夙唇角轻轻弯起的弧度。
正在这个时候,谈氏身边的大丫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三秀,老爷请您去幽竹苑一趟。”那大丫鬟名叫沈碧,平日里跟着谈氏这样的受气包,暗地里明着里也受了不少气。如今主子一朝得了**,她的地位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连带着说话都难免染了些傲气。
凤夙眸中漫过一丝如水的寒意,随后将手指搭在青儿抬起的手心上,手指成拳,放在嘴边,闷声咳嗽几声,快速跟在那大丫鬟身后走了进去。那大丫鬟先是将她带到一个屋子里,凤夙刚进屋,那丫鬟就“啪”地一声关上房门,凤夙立刻转过头,就见金丝珠玉帘幔里走出来个人儿。眉眼清秀,十分纯净的样子,不是五秀凤清溪还能是谁?
“五妹妹,你特意将我请到这儿来,不知所为何时?”凤夙笑了笑,漆黑的凤眸眨了眨,似乎十分不解的样子。
屋子里一时间没人说话,凤清溪张了张嘴,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凤夙跟前:“三姐姐,求你饶了三姨娘罢。”
这是在为她的亲娘求情了。凤夙眼睛里浮现些许兴味来,面上却很是纯真,连忙上前扶起凤清溪,轻声道:“五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三姨娘帮我众多,论理还是长辈,三姨娘现在怀了身子却出了这样的事,我自然是会尽力的。回头让人拿了我的帖子,去请回春堂的老医正来一趟便是了。”
凤清溪的脸一下子红了,静默了会儿,道:“三姐姐,我娘她,她受了二夫人的胁迫,已经答应了二夫人的要求。还请三姐姐宽恕,我娘她,她也是为了我。”凤清溪的眼圈一下子红了,掏出帕子来掩住嘴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