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日,凤夙方才从屋子里出来,裴晖守在门口三天,连忙迎上去:“我三弟如何了?”
那日柳夫人死后,二当家的得了疫病的消息迅速传了出去。 裴晖用尽了手段,才让外边这些人安静下来。这几日,凤夙一直缩在房间里观察蒋白的病情,如今瞧出了一点端倪,这才出来了。
“没什么大碍。”凤夙脸上时掩饰不住的疲惫,青儿立刻上前去搀扶住她。夫人这几日不眠不休就是为了救那土匪。这人,开口就问别人,没看见她家夫人累着了吗?青儿一脸不忿地盯着裴晖。
裴晖愣了一下,连忙吩咐身边的丫鬟小厮端来茶水,铜盆,备好热水给凤夙擦洗。凤夙微笑着道谢,转身进了里间梳洗,等着都弄好了,才款步走了出来。裴晖顿时眼前一亮,原本凤夙身着长衫锦服,他虽是知道她是女儿身,却也并未多加留意。现在她换了女装,发髻刚用清水揉过,削肩细腰,唇不点而朱,眉目流转间,自有光华掠过,只是面色有些苍白,透着股我见犹怜的滋味。裴晖原是雁城的富商,自小也见过不少美人,就连他早逝的妻子,也是个美如画的女子。只是像眼前的女子这样绝色的,他还从未见过。至于他为何上山为匪,说起来又是另一回事。凤夙前世里听他提起,无外乎是家道中落,当地官府欺凌弱小,竟然将他的结发妻子抢去做了小妾。只是裴晖的妻子是个烈性子,不肯遵从,便被当地府尹给活生生打死了。裴晖气愤之余,一刀杀了那府尹,犯了人命案子,只好到这黑岩山落草为寇。
屋子里的丫鬟都是有些怔踵,裴晖刚预备开口,就见一孩童突然推门进来。齐茗见到凤夙先是一愣,唇瓣抿起,倔强地不肯开口。凤夙看他一眼,神色淡淡:“事情办好了?”
齐茗刚失去生母,这样小的年纪,理当是惹人疼惜的。若是前世里,凤夙定然会好生安慰一番。现在却不能这样做,凤夙顾不上裴晖皱眉的神情,走上前,自怀中取出一个琉璃种的玻璃瓶儿,递到齐茗手上:“既然知道是谁了,你回头将这东西给他灌下去,记住,不可碰到他的血液。其余,倒也没什么大碍了。”
裴晖看得一头雾水,半点也不明白凤夙到底在说什么。瞧着齐茗一脸坚定地接过玻璃瓶,匆匆忙忙地往外跑去,裴晖忍不住道:“你到底同齐茗说了些什么,你那瓶子里又是什么东西?”他本不是多嘴的人,只是心中好奇,再加上,齐茗是他的侄儿,柳月临走前特意嘱咐他要看好齐茗。而凤夙总归是个外人,他难免有些防范,怎么也不能当做自己人来看待。裴晖唯恐凤夙利用齐茗去做什么危害他人的事,这才狐疑道。
“裴大首领,二当家的如今躺在**榻上生死未卜,我虽是找出了解救的法子,可也不敢随意下手。药这种东西向来是相生相克的,我自然是不敢拿二当家的来试验,不过这寨子里自然有人愿意献身。”凤夙清澈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着裴晖的影子,她说这话时,细长的睫羽不住地颤动着,好似一只不断扑动着翅膀的彩蝶。
裴晖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想明白后,面色豁然变了。他几乎是瞬间站了起来,面上布满焦急之色。他刚要冲出去,手臂突然被人拽住,力气大得要将他按回位子上。裴晖恼怒不已,回头望着凤夙,顿时勃然大怒:“凤****,裴晖感激你不顾自身救我二弟。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害了齐茗,他不过是个稚子,你竟然要他前去毒害他人,实在是恶毒!”
一旁的青儿登时忍不住了,挺身上前,毫不畏惧地盯着裴晖,大声道:“你这人,好不讲道理。我家****好心好意地上山来替你家人看病,你现在到责怪起我们家****来了,真是好不要脸。”
黑岩山地处偏远地区,位于北齐边界,距离皇城甚远。因而裴晖等人并不知晓凤夙已经嫁给连宫锦为妻了,再加上凤夙特意叮嘱了青儿莫要提安阳王妃的名头,省地裴晖等人有压力。因而青儿特地换了称谓,换回了以前凤夙的称呼。
裴晖****一红,当即就要发火。凤夙抬起眼望着他,漆黑的眼眸中仿佛山间冰冷的石头,漆黑的,不含一丝杂质。裴晖犹如被一盆冷水泼下,顿时清醒过来。他回身,双手抱拳冲着凤夙道:“凤****,裴晖得罪了。”
到底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了。凤夙垂下眼帘,望了眼里间眼皮微动的蒋白,面上露出十分纯真的笑容来:“裴大首领明白就好,还请裴大首领务必照看好齐茗那孩子的安全。”
裴晖郑重地点头,还预备说什么。凤夙已然转过身子,“砰”地一声关****。裴晖碰了一鼻子灰,不禁讪讪一笑,转身追着齐茗的方向过去。凤夙坐到蒋白身边,叹了口气,取出银针在他的百会穴扎下,又吩咐青儿出去将早已熬好的汤药端进来。凤夙收了针,就见蒋白眼皮动了几下,随后睁开眼睛。蒋
白一眼就望见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当即面色一变,垂在膝边的手掌猝然握紧,就要撑着坐起来。
黑岩山这几年十分不平静,常有官兵围剿,若非寨子里的人机智,怕早就被官府的人擒拿了。他此前生茶迷不醒,自然不知道这些天来寨子里边发生的事情,更加不认识凤夙。只是单看凤夙的打扮,蒋白也明白她绝对不是寨子里的人,瞧着这周身的光华,他几乎是瞬间就断定凤夙是管家子弟。因而蒋白第一反应就是寨子被官兵攻下了,他